當(dāng)晚三更,一群醉醺醺的少年從萬春樓里出來,簇?fù)碇心莻€紅衣頭領(lǐng),相互勾肩搭背地大笑,說著一些葷的素的笑話。
走著走著,忽然有個人仿佛想起了什么,大著舌頭問:“喂,今天那個丫頭的姑姑是誰?。窟€真??!萬春樓里那么多姑娘……看來看去,居然沒一個比得上!”
旁邊立刻有同伴七嘴八舌地回答開來:
“這你也不知道?就是天后娘娘廟里住著的那個女人??!聽說邪門的很……”
“是啊是啊!鎮(zhèn)上有多少漢子想占她的便宜,可從來不見有誰得了好處――從她住的地方回來后,個個象見了鬼一樣,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聽說她養(yǎng)了不少沒父母的孩子……真不知道是什么用心!”
“噓……你沒聽過有些人吃了小孩心肝,可以長生不老嗎?我看她八成是個妖女?!?/p>
眾人一路走去,一路議論著。跌跌撞撞也不分方向,只覺人跡漸漸少了起來,沿路的店鋪也關(guān)門了,一片深夜蕭條的氣氛。
一抬頭,看到前面一座破落建筑,忽然一個少年說了一句:“那邊就是天后娘娘廟了!”
眾人想起平日關(guān)于這個地方的種種傳聞,不由心頭一凜,連忙加快了腳步。
這時,月光慘淡了起來,天后宮那邊忽地傳出了一陣哀哀切切的女子哭泣聲音,若有若無,隨風(fēng)依稀飄來,聽的大家毛發(fā)直豎。
“頭兒,快走吧!”那些少年嚇得酒醒了三分,拉著任飛揚急急離開,“小心撞了邪!”
“一群膽小鬼。”趁著酒意,任飛揚卻立了足,醉醺醺地左右顧盼,大著舌頭揚言,“怕什么?大爺我、我今晚就要進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鬼!你們……敢不敢和我一起去?”
少年們面面相覷,酒都醒了一大半,個個答不上話來。
“哼,都還是男人嗎?”任飛揚不在意地?fù)]揮手,紅披風(fēng)一甩,人已沒入了夜色。
在掠進天后宮時,哭泣聲漸漸清晰起來,細(xì)細(xì)聽去,似乎喃喃夾雜著一些語句――仿佛是一個女子在哽咽著說著什么,斷斷續(xù)續(xù)散落在風(fēng)里,悲涼而痛楚。
任飛揚悄無聲息的到了墻邊。墻角沒有樹,只種著一排矮矮的圓葉小灌木,隱隱散發(fā)出一種幽香。他趁著酒意足尖輕點,人已輕巧的翻過了丈二高的圍墻。
墻內(nèi)是一排一人多高的樹木,他隱身樹后,側(cè)頭看了一眼,陡然一驚:這個破落的天后娘娘廟的空地上,居然有一座孤零零的墳?zāi)梗?/p>
那座墳顯然是有些年頭了,墳邊種著一種美麗的藤蔓,爬滿了墳頭。
他想看清碑上寫的是什么名字,可酒力上涌得厲害,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依稀有一個白衣的人形伏在墓前哀哀哭泣,手里還抱著一個青色的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