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的一天,夜涼如水,傷勢好轉(zhuǎn)的慕容沖在紫漪宮接到了秦王的圣旨。
旨曰:征慕容沖為平陽太守,望卿克盡厥職,毋負朕心。
看見這道圣旨,劉璃的心終于放下了,一切都和歷史重新接上了軌道,慕容沖順利出宮,成為平陽太守,接下來起兵,攻下長安,稱帝。
為免夜長夢多,慕容沖打算趁夜離開。
“姐姐,鳳皇此去恐怕……”望著不停流淚的慕容苓,慕容沖的眼里閃過一絲不舍,“你要多保重?!?/p>
“鳳皇……”慕容苓悲喜交集,根本說不出話來。
慕容沖又望向了劉璃,只是這么望著她,不發(fā)一言。
“鳳皇,我送你到宮門?!眲⒘傉f完這句話,就看見慕容沖的眼眸一亮。
夜晚的宮殿顯得格外寂靜,月華似水,輕柔地漫過宮里的每個角落。
“聽過我們鮮卑族的歌謠嗎?”他忽然打破了這份寂靜。
劉璃搖了搖頭。
他嘴角微抿,彎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輕聲哼唱起來。曲調(diào)優(yōu)美婉轉(zhuǎn),低沉溫柔,仿佛在述說著綿綿的情話:
郎在十重樓,女在九重閣。
郎非黃鷂子,哪得云中雀?
劉璃心中微動,笑了笑道:“很好聽?!蹦饺輿_將目光從她臉上收回,沒有再說一句話。兩人默默地走到了宮門口,門前停著一輛簡單的青蓬車和一隊隨行的侍衛(wèi)。
“保重,鳳皇?!眲⒘?,覺得此時也只能說這句話了。
慕容沖點了點頭,忽然輕聲道:“鈺兒,如果你愿意,將來我一定會來找你?!?/p>
劉璃沒有說話,心里卻涌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
他忽然將她拉入懷中,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鈺兒,我一定會再回長安。”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jīng)放開手,轉(zhuǎn)身上了青蓬車,幔簾放下,也遮擋住了他琉璃般的眼眸,雪般的肌膚,墨紅色的長發(fā)……
隨著車輪緩緩轉(zhuǎn)動,鳳皇的命運之輪也開始隨著轉(zhuǎn)動了……
青蓬車漸漸消失在她的視野里,只留下了化不開的黑夜。她的心,又隱隱地痛了起來。鳳皇,將來,你一定會回到長安,只是那時,你的身后有千軍萬馬。只是那時,你的宿命也快要終結(jié)……
公元386年的春天,二十八歲的慕容沖攻占長安后,遲遲不歸,被部下所殺,一切恩怨俱化作過眼云煙。
鳳皇,鳳皇,就像是綻放在夜空中的煙花,剎那間的絢爛,卻要以燃燒全部的生命為代價……
“鈺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將她從遐思中拉了回來,她回頭一看,卻是苻睿。
劉璃剛要說話,忽然只覺腦中一片暈旋,身子一晃,險些栽倒,苻睿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她。
“睿哥哥,其實我不是……”她只說了半句話,就覺得身子飄了起來,似乎已經(jīng)脫離了這具身體。游離在他們的上方,劉璃隱約看見苻睿焦急地抱著那具身體,而那個叫苻鈺的女子正睜開眼睛……
劉璃只覺得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軟綿綿地從空中跌落,再也沒有任何知覺。
床墊軟軟的,還帶著一股熟悉的香味……劉璃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習慣性摸起手機一看,顯示的時間竟然是01:40。她記得自己昨晚大概過了12點才睡的,那么才不過睡了不到兩個小時而已?
那一切,只是一場夢嗎?
她困乏地打了個哈欠,又閉上了眼睛。
“滴――滴――滴――”鬧鐘準時在七點發(fā)威,劉璃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摁掉鬧鈴。不情愿地爬下床,揉揉眼睛,微微抿了下嘴角,昨天,果然是一場夢。
劉璃拿起了牙刷,慢條斯理地擠上牙膏,客廳的電視里傳來了早間新聞的報道。
“本臺消息,繼昨天九龍壁上的龍消失的奇怪事件之后,在今天凌晨,有居民發(fā)現(xiàn)九龍壁上左側(cè)的第一條龍竟然又神秘出現(xiàn)。本臺將會繼續(xù)關(guān)注這起九龍消失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