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王靜被盯得很不自在。不由地，她偷偷地瞟了眼坐在對過的沙發(fā)上的遲亞東。那幾個沙發(fā)更是為臨時來客設置的，位于門廳的那一側(cè)，距這一側(cè)的小酒吧至少50米。從一落座，那小子就煞有介事地裝作看報紙的，不時地，也望這兒看上一眼。但樣子卻很笨拙，一看就知道上學時沒排過當偵探的小品。

“王小姐，從根本上講，我是個生意人?！毙芾习蹇烊丝煺Z，說話速度很快，口臭非常嚴重，“生意人喜歡濟(直)來濟(去)。王小姐知道這么一條定律嗎？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除了血緣關系外，都是契約關系……”

“聽……聽說過。”哇，這么可怕，讓人感到冷冰冰的。

怕王靜聽不懂或是不相信，熊老板講得更加具體：“比如講最親密的夫妻關系吧，他實則也是一種契約關系。何況其他的關系，普遍意義上的性關系更是如起(此)……好好，先不談這個，以你我之間的合作為例，是不是一種契約關系？一種合同關系？”

王靜點點頭：“當然是?！比思页鲑Y嘛。

“呂(與)我簽定過這種關系的還有不少人，我都幫過她們，當然，她們也付給我一些東西。這種叫交換或交易?！毙芾习逯钢竿蹯o，又指指自己的大肚子。他的肚子比一般的啤酒肚還要大，跟小品演員李琦的肚子差不多大，但人家李琦個高哇。

王靜雖然不是單純女生，但這些話讓她聽起來也有點起雞皮疙瘩。她再次不由自主地瞟了眼對面，上帝，那位護花使者竟在開始打盹！手里的報紙快要掉到地下啦。

“濟(直)說吧，王小姐?！毙芾习逵滞皽惲藴悾瑵饬业目诔糁睋溥^來，“我資助過大陸的不少女歌手，包括一些高大、美麗的女模特。別看我國(個)子不高，但我喜歡高國(個)子的梅雨(美女)，現(xiàn)在活躍在國內(nèi)的幾個著名模特都曾接受過我的濟(資)助，正是我的濟(資)助她們才有了今天這國(個)樣濟(子)。我同她們交易的結(jié)果是軒(雙)方都很愉快，這就足夠了?！苯酉聛恚芾习迮率峭蹯o不相信，隨便說出幾個國內(nèi)名模的名字。

王靜呆呆地聽著，她感到渾身都涼透了，手腳也失去了知覺。她無法想像這位矮得像武大郎且大腹便便的男人竟同那么多的女孩子，包括一些名歌手、名模特上過床。她更無法想像跟這樣的男人做愛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如果你不相信，我有偷拍的錄相，當然，我是濟(指)個別的?！?/p>

“別，別……”王靜慌忙說，就好像熊老板現(xiàn)在就要放給她看。

熊老板繼續(xù)說下去，壓根不顧及王靜的表情：“一句話，興(生)活中是有捷徑的，你走不走？你是否看過戴咪摩爾主演的《桃色交易》？”

王靜機械地點了點頭。實際她沒看過，但聽遲亞東閑聊過電影的基本故事。

“你是否讀過亦舒的小說《喜寶》？”

“讀過，這個讀過……”她是在省藝術學院上學時讀的這部小說，當時學校里的很多女孩子都愛看這部小說。

“那就好，”熊老板這會兒倒像個彬彬有禮的哲學家，“說起來，《桃色交易》的情節(jié)很簡單，一對十分恩愛的小夫妻在賭場上須(輸)得精光。正在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大富翁出現(xiàn)了：一百萬買你嬌妻一個晚上。怎么樣，干不干？干，要希(失)去尊嚴和人格，但會一夜暴富；不干，保住了尊嚴和人格，但從此卻要窮困潦倒。雖然影片的結(jié)尾系(是)，女主角最終向大富翁證實了世上確有金錢買不來的東西，比如講愛情。但是她也希(失)去了一次重要的機會。當然，美國作為信仰基斗(督)的國家，它的電影總是要表現(xiàn)和主張一些全(傳)統(tǒng)的道德觀念的。但系(事)實上，十有八九，那女孩會贊同這筆交易的?！?/p>

王靜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句。心想，別說一百萬，就是一萬、五千恐怕都有人干。

“相比較而言，我更喜歡亦舒的《喜寶》……”

“我也是……”王靜竟脫口而出。說完，感到臉一陣燥熱。同時，伴隨著一陣愧疚，她又一次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對過的遲亞東。得，遲大偵探人整個已經(jīng)睡著了。也許，他是拍戲拍得太累啦。

“因為《喜寶》更濟(直)率些。喜寶年輕、漂亮，也聰明，但就是窮。偶然的機會結(jié)識了闊朋友的父親，并接受了他的交易。于是，喜寶不費吹灰之力就實現(xiàn)了濟擠(自己)的夢想，進了劍橋，住了別墅，坐了名車……”說完，熊老板舒展了一下五短身材，做出了要站起來的架勢，“好了，王小姐，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要雪(說)的我都雪(說)了，你是要當電影里的女主角，還是當喜寶，由你決斷，我等你回話?！?/p>

“我……”王靜一時不知所措，仍呆呆地坐在那兒。

“順便說里(一)句，里(你)不是認識眉秀嗎，她條件可差遠了，但她答應了我，現(xiàn)在不但已出了第三本專輯，而且還在香港得了什么新人獎。哈哈……”

“什么，她居然還得獎？她……”一提到自己認識的眉秀，王靜就嫉妒得要死。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她感到自己渾身的血液似乎已凝固了，心臟也停止了跳動，腦子里白茫茫一片。

四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王靜才像大病初愈般地緩緩站起，愣愣怔怔地向?qū)γ娴倪t亞東走來?；蛟S是還沒有從剛才的交談中徹底擺脫出來，或許是想讓遲亞東多睡會兒。她竟呆呆地站在遲亞東的身邊沒有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