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律師走進(jìn)來:“展航,可以走了?!?/p>
那女子哭起來。
展航說:“可否--”
劉律師搖頭:“哪里幫得那么多 ”
“幫一個是一個?!?/p>
“好,好,你先出去。”
劉律師隨即替那女子保釋。
“她犯什么事 ”
“偷竊?!?/p>
“希望她會回家?!?/p>
“回家 明天她又進(jìn)拘留所?!?/p>
“她們不思改過 ”
劉律師忽然明白展航指的是什么事,他溫和地答:“為什么要改,這是她們知道的惟一生活方式?!?/p>
展航發(fā)愣,這么說來,段福棋也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自己。
“回家去休息吧,展航,你看,母親不在,你鬧得進(jìn)警察局?!?/p>
“葉姐呢 ”
“回去了,她已懷孕五月,你沒看出來 ”
“啊?!闭购匠錆M歉意。
“天大面子才趕來見你。”
葉慧根本沒騙他,她對于家的確感情豐厚。
展航疲倦地說:“段福棋搬走了?!?/p>
“搬家最尋常不過?!?/p>
“你一定有她新地址。”
劉搖搖頭:“請你相信我,我并不知情。不過,即使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p>
展航不出聲。
“你不看文藝小說吧?小說作者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你們是生活在兩個不同世界里的人’。”
展航把臉埋在雙手中。
“進(jìn)大學(xué)后又是另外一番光景,新生活在等待你。”
層航頹然:“你們都真誠為我好。”
“你不過是一個孩子。”
展航苦笑。
小孩只需穿暖吃飽,給些玩具,就夠快樂!
他更正劉律師:“少年?!?/p>
“來,年輕人,回家去吧?!?/p>
他送展航回家,看到一個少女在門外等他,識趣地離去。
伍玉枝迎上來:“展航,人不在,大門虛掩,這是怎么一回事 ”
展航不想解釋。
“我來道別,明天就走了。
他握緊她的手。
她是他最親密的小朋友,認(rèn)識多年,這一去,不知幾時見面。
玉枝見他黯然,安慰說:“我會回來探親?!?/p>
“不,你會碰到意中人,結(jié)婚生子,落地生根?!?/p>
玉枝笑:“幾時學(xué)會預(yù)言 ”
展航雙手圍住她的腰。玉枝身段圓潤,腰身不細(xì),展航一點遐思也沒有,真把她當(dāng)姐妹。
他說:“好舍不得你走?!?/p>
“送給你也不要?!?/p>
“我永遠(yuǎn)愛你?!?/p>
玉枝豁達(dá)地大笑。
“誰娶你為妻是天大福氣?!?/p>
“但是,你不會娶我?!毙闹羞z憾。
展航說:“有些男生早婚,我不是那種人?!?/p>
“是,”玉枝悵惘,“像岑寶文與鄧榮思這一對同學(xué),幾乎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要的是什么,明年決定訂婚?!?/p>
“早婚也有好處?!?/p>
兩個年輕人躺在一張大沙發(fā)里,驟眼看似情侶,談話內(nèi)容也是愛侶最喜歡的題目。
展航與玉枝頭并頭:“可以想像鄧榮思的子女成年時,他還是壯漢?!?/p>
玉枝微笑:“講得那么遠(yuǎn)。”
“這一對肯定會白頭偕老?!?/p>
“我看法一樣?!?/p>
玉枝轉(zhuǎn)過頭來凝視他,兩張面孔距離才幾公分。
玉枝覺得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攝力,把她吸近他,眼看嘴唇就要碰到,但是展航輕輕轉(zhuǎn)過頭去。
他把玉枝摟得緊緊,怎么可以冒犯惟一的異性好友,必須守禮。
終于,伍玉枝已經(jīng)沒有理由再留下去,她起身告辭。
衣眼團得稀皺,像在胡桃盒子里取出;頭發(fā)亂蓬蓬,精神有點萎靡,但是,別誤會,他倆之間,除再次肯定了友誼之外,并無發(fā)生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