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肯尼迪之死(2)

總統(tǒng)幕僚 作者:(美)特德·索倫森


由于其他的高級官員都不在白宮,我感到責任壓在了我身上,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著手。然而這并不要緊。那個悲慘的下午,白宮的每個人都等著羅伯特·肯尼迪的指示。他讓我去通知白宮發(fā)言人約翰·麥科馬克。(新總統(tǒng)林登·約翰遜宣誓就職之后,他成為總統(tǒng)的第一助理。)我很難說出這件事。我?guī)缀醪荒馨堰@句話說出來,但是我還是努力地說了。羅伯特·肯尼迪問我內閣成員是不是應該從太平洋折道返回。我回答說:當然了,國家出現這么緊急的情況,他們應該馬上返回,并且盡快回到他們在華盛頓的辦公室。他還提到他接到了林登·約翰遜的電話,約翰遜對宣誓的措辭不確定,所以特意打電話向他問了些問題。我提醒羅伯特《憲法》中有規(guī)定。我們當時沒有清晰的思維。

穿過橢圓形辦公室有一個會議室,叫“魚室”,里面有臺電視。那天,我獨自坐在那里,感覺坐了好幾個小時,好像半身不遂一樣,無法思考,思維越走越遠。沃爾特·克朗凱特一遍遍悲傷地重復著總統(tǒng)遇刺的事情。新聞里不斷播出總統(tǒng)那天早上在得克薩斯州的早餐會上演講的畫面——他離開那天早晨,我陪他在橢圓形辦公室里復習了那個演講很多次。

那年夏天,總統(tǒng)在愛爾蘭進行了為期四天的訪問。在登上返回華盛頓的“空軍一號”飛機之前,總統(tǒng)在香農機場對群眾說:“春天的時候,我肯定會再回來的。”(這些話至今都讓我和愛爾蘭人感到傷心不已。)為愛爾蘭之行做準備時,我偶然看到了托馬斯·戴維斯寫的一首民謠,祭奠歐文·羅·奧奈爾的死亡。而在那悲傷的一天,我坐在“魚室”里,傷痛不斷涌上心頭,這首民謠中的一節(jié)也不斷在我的腦海中重復:“大雪紛飛時,小羊離不開牧羊人,你怎能離我們而去,歐文,你怎能離去?”

我1963年的隨身日程本上記載,那個周末除了和我的堂弟一起吃頓便飯看個電影之外,沒有安排其他的事情。但是我推掉了那個約會,還有之后幾天到幾個星期內的所有約會,所有的記憶都留給11月22日那天發(fā)生的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天下午回到辦公室以后,我只接了幾個電話。一個是我的哥哥湯姆打來的,他順路來了我的辦公室,并堅持讓我去他家和他的家人還有正在出差的弟弟菲利普一起吃晚飯。這樣,晚上我就不會獨自一人待著了。另一個電話讓我立刻去安德魯斯空軍基地,因為“空軍一號”會馬上返回那里。我和其他人一起去安德魯斯空軍基地接肯尼迪總統(tǒng)的遺體,還有杰姬、約翰遜以及助手們。在去安德魯斯的直升機上,我坐在約翰遜的兩位高級助手喬治·里迪和沃爾特·詹金斯的身旁。我對他們說:“我對你們的處境深表遺憾,我會盡我所能地幫助你們。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我不想提起得克薩斯?!?/p>

瑪麗·麥克羅里在她的新聞專欄中這樣描寫我在安德魯斯的樣子:“臉色慘白,就像生了重病一樣,仿佛在噩夢里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一樣?!蔽也慌c任何人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總統(tǒng)的遺體從飛機上被抬下來,杰姬和約翰遜從飛機上走下來,然后坐著白宮的豪華轎車離去。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盡我所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回憶著我和肯尼迪在安德魯斯的最后一次見面。他精力充沛,大笑著暢談著未來。那天,我第一次痛哭了。其他人陸續(xù)前往總統(tǒng)遺體停放的貝蒂斯海軍醫(yī)院時,我則返回了白宮。在去湯姆家之前,我和格洛麗亞道別,并盡力安慰她,她終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在湯姆家吃完晚飯已經快九點半了。林登·約翰遜從舊行政辦公大樓的副總統(tǒng)辦公室打來電話,溫和、堅定、關切地告訴我他有多么遺憾,他多么深刻地理解我的感受;他知道在過去的11年里我對總統(tǒng)有多么重要;還有現在,他——林登·約翰遜更加需要我。新總統(tǒng)要求我在之后的一兩天里去見他。我說:“再見,謝謝,總統(tǒng)先生?!比缓缶桶央娫拻炝恕啄暌院?,比爾·莫耶斯告訴我,在從達拉斯回來的飛機上,林登·約翰遜不斷重復說,他需要留住肯尼迪的執(zhí)政隊伍,“尤其是特德·索倫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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