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臺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面上現(xiàn)出欣喜無限的神色:“梁兄啊,小妹一直盼著有那一天!哪怕受盡磨難,渡盡千山萬水,也要跟你在一起……”說著忽又嘆了口氣,“不行的。眼見婚期已近,家里每時每刻都有人盯著我,這兩天甚至有人在莊外守著,美其名曰保戶祝家莊,其實是專門監(jiān)禁我的?,F(xiàn)在別說走出村莊,我連院門也出不去!”
聽說婚期將近,山伯的心中更加難過,猛地一咬牙道:“這事并非無路可走。待我仔細想想,說不定能想出法子來!”
英臺雙目放出神采:“梁兄啊,我每天靜坐窗前,只為早一刻看見你的身影。我早也盼,晚也盼,你可一定要來啊!”
山伯毅然點頭:“你放心,哪怕我死了,也會化蝶而至!你等著!”
回到縣衙,他一連考慮了三天,心中天人交戰(zhàn)了許久,最后終于下定了決心:“民意就是天意,上天愿有情人終成眷屬!為了我們美好的感情,也為了保住英臺的生命,不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必須掙扎一番了!”想到這里,他將趙德彪叫了過來,吩咐道:“帶上幾個人,跟我走一趟!”
趙德彪隨口問道:“大人,您要去哪兒?”
山伯一擺手:“去辦一個案子!別問那么多,到地方就知道了!”
此前的一個月,趙德彪已經(jīng)在山伯的指點下破了十幾起案子,獲得不少的獎賞,此次見縣令親自出馬,以為又有什么大案要破,于是忙叫了七八個人,備好馬車準(zhǔn)備上路。
山伯乘著馬車“吱呀呀”走了大半天,眼見天色漸晚,祝家莊近在咫尺,后面跟著的差役也都累了,于是停下馬來,進了路邊的一家酒肆。
三杯兩盞烈酒下肚,眾人的心里都熱火起來。
趙德彪按耐不住,又一次問道:“大人,走了那么遠,咱們這是去做什么?這里又沒有外人,您可以交待一聲了,也好讓大伙兒心里有點準(zhǔn)備。”
山伯親自為眾人添了酒,手捧酒杯挨個敬酒,問道:“眾位兄弟,你們說本縣為人如何?對縣里百姓怎樣?究竟算好人,還是壞人?”
差役們見他舉止有異,心中都有些驚訝,連忙起身接過酒杯,紛紛說道:“大人是千年難遇的好官!官聲好著呢!您去問問鄉(xiāng)下的百姓,提起大人您,哪個不夸一個好字?哪個不翹大拇指?”
一位年齡稍長的差役道:“大人是本縣史上少有的好官,聰明睿智,雷厲風(fēng)行,就是身子骨太弱,尤其是最近幾天,越發(fā)不行了。您不會有什么心事吧?我們都替您擔(dān)心呢!”
趙德彪一口喝光杯中酒,感嘆道:“目前朝綱不振,政亂紛紛,政令朝行夕改,官員們只知道觀望。您不怕朝廷降罪,不畏天命下令滅蝗,就憑這一點,就是大大的好人!大人,這些都是我手下的兄弟,您有什么話盡管直說!只要您一聲令下,就算是打家劫舍,我們也決不含糊!”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年輕的差役道:“趙大哥說得不錯!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殺幾個人還不是常有的事?就憑我們幾個的身手,滅一個百十口人的莊子也不在話下……”
梁山伯聽他越說越可怕,連忙擺手讓他住口,轉(zhuǎn)頭看看天色,只見夕陽斜照,彩霞漫天,眼看就要天黑了,于是道:“大家再喝兩杯,等下再說不遲。”
眾人狐疑不定地接著飲酒,心中不住嘀咕:“這么個弱不禁風(fēng)的書生縣令,難不成真?zhèn)€帶我們殺人越貨?我看不會……”
又過了一會兒,眼見夕陽完全落下山,晚霞也跟著暗淡了很多,梁山伯放下酒杯,準(zhǔn)備說出自己的計劃。
酒店的伙計已經(jīng)被攆了下去,屋子里很靜,大家都停下筷子望著他,靜聽他的吩咐。
正在他將說未說之際,耳邊忽然傳來馬掛鸞鈴之聲,抬頭望去,只見一隊騎兵急速駛來,十余人從窗外的馬路上疾馳而過,瞬間不見了蹤影。
山伯心中一震,想不出這隊騎兵是怎么回事:“ 看其一身甲胄,好似朝廷的軍士一般,這些人是從哪里來的?怎么早不來晚不來,就在自己準(zhǔn)備動手的時候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