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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一個上了大學(xué)沒臉回家的人(1)

全中國最窮的小伙子發(fā)財日記 作者:重慶老康


2006年3月20日 星期一 晴

從家里回來后,我又回到建筑工地,繼續(xù)我的安裝工生活。

白天蓬頭垢面,晚上鼾聲如雷。

我已完全融入工地的生活,不論形象還是語言,都與民工一般無二。并且,我早已不用通過專門干重體力活來表現(xiàn)自己了,重活都是輪流干。

平時沒事,大家就在一起擺龍門陣,天馬行空,無所顧忌。

我與老劉和小張已經(jīng)相處得很不錯了。他們曾多次問我過去是干什么的,我都說我過去在外地打工。他們又追問我在外地打工時干什么工種,我想了一下,說是干倉庫保管工作。

老劉說:“那是好工作,不會日曬雨淋的,難怪長得比我們白 一些?!?/p>

小張取笑老劉說:“你別自卑啊,你也有白的地方啊,屁股不就白嘛?!?/p>

老劉就瞪著小張罵,說:“你小子敢拿我開涮?哪天晚上去搞你老娘?!?/p>

我有些假正經(jīng),很少和他們開玩笑,只是在他們說葷笑話的時候在旁邊樂。

那是一次工余,我們仨在外面買了兩斤老白干,就著一碟花生米喝酒。喝到微醉的時候,老劉問小張:“耍朋友沒有?”

小張說:“沒有?!?/p>

老劉一本正經(jīng)地說:“是不是你那方面功能不行啊?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別看是體力活,現(xiàn)在我還干得下來?!?/p>

小張就哈哈地笑,說:“老劉,你那熊樣也就嘴巴說說還行,這些事還得我們年輕人來?!?/p>

小張欺負(fù)老劉認(rèn)不了多少字,拿起石塊在地上寫了“臥室無柜”四個字,問老劉道:“這幾個字怎么念?”

老劉說:“別看我是文盲,這幾個字還是認(rèn)識的?!?/p>

于是老劉要大聲念出來。我不忍心老劉被涮,悄悄在老劉耳邊說了意思,老劉笑著破口大罵,句句直達(dá)生殖器。

工地生活就是這樣,繁重的體力勞動過后,總是需要一些粗魯來放縱一下。

不粗魯不是漢子。

偶爾,我們也在一起打打牌,在爭執(zhí)中消磨時光。

我們都在工地吃伙食,由于我們的體力消耗比較大,而工地食堂的米糙,肉食也不多,我們總感覺吃不飽。所以在大家都空閑的時候,會到一個緊鄰工地宿舍的小餐館去“打平伙”?!按蚱交铩边@個詞我很小就聽說過了,實際上就是AA制的意思,不過現(xiàn)代人都愿意說AA制,不愿意說“打平伙”,其實兩者是一樣的意思?!按蚱交铩钡恼Z意比AA制豐富得多,它還包含著聯(lián)絡(luò)感情的意思。

今天晚上,我們又到那個餐館去“打平伙”,點了一份臘排骨,吃到后來,還剩一根排骨在盤子里。我很想把它“咪西”了,但礙于只剩一根了,便不動筷子。在我鼓足勇氣想把它收為己有的時候,突然餐館的燈閃了一下,熄滅了。工地的供電就是這樣,時不時停電,但似乎只過了幾秒鐘的時間,又突然來電了。在燈亮的那一瞬間,我看見老劉和小張的兩雙筷子都在夾那排骨。我不由得笑了。老劉和小張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老劉老到,嘿嘿一笑,說:“我正準(zhǔn)備幫你夾過去,沒想到你自己動手嗦?!?/p>

這就是我的工地生活,有點苦,有點累,但很充實。有時居然還有點簡單的快樂。

2006年3月26日 星期日 晴

昨天晚上,我被一陣憂傷的口琴聲驚醒。

或許因為自己的處境,我對憂傷的東西總是很敏感,這太容易激發(fā)我的共鳴。我頓時睡意全無,在口琴聲中遐想起來。

曾經(jīng),我也愛吹口琴。記得讀初中的時候,班上一個同學(xué)有一只口琴,那幾乎是班上唯一的音樂器材。大家都爭著借來吹,一個同學(xué)剛從嘴邊拿下來,另一個同學(xué)馬上就搶過去了,全然不顧人家的口水還沾在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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