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家必自毀,而后人毀之;
國必自伐,而后人伐之。
———孟子《離婁上 第八章》
一切物類皆有歷史
———狼、狐貍和我是一個祖先
在遠古時代,我們犬族非常龐大,堪稱世間第一大族,狼、豺、狽、狐貍和我那個時候是各自統(tǒng)御著一個龐大的部落,靈長類的“猴子們”(也就是后世演化成“人”的物種)那個時候不過是些小族,受我們統(tǒng)治,每年都要上繳大量的貢賦以求自己的生存空間不被過分擠壓?;貞浀竭@兒總是美好的,當時為了犬族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我們五大酋長組成一個大的聯(lián)盟,實行分工合作制度,這要比他們靈長類“猴子”先進不知多少代,后來秦國統(tǒng)一六國的時候,張儀采取的合縱連橫的戰(zhàn)術,其實和我們的聯(lián)盟很相似。我們這個聯(lián)盟的組成是基于一種強強聯(lián)合、優(yōu)勢互補的團隊組合,5個物種加起來的實力遠遠大于每個單體的實力,這種團隊再造的基礎是精心的組合后的協(xié)作,使我們作為同宗的犬科族類當時可謂風光無限,每年各類動物包括虎、豹、獅這些大型食肉動物亦不能奈我何。這個時候的五大聯(lián)盟之間能夠分工協(xié)作,互通有無,戰(zhàn)則一心,休時互敬。
五大聯(lián)盟遠古統(tǒng)御整個世界的歷史后世沒有記錄,所以我在這里把當時的盛世和我們各個聯(lián)盟體的情況給大家,尤其是后來居上的“猴子們”說一說,要知道一切物類的演變都是或進化、或分化、或蛻化。高高在上總是容易被眼前美好的景象所迷惑,看不到危機的存在。
我那個時候真正的身份其實也是狼。五大聯(lián)盟狼占兩只,可見狼族的統(tǒng)御能力何其強大,孟子說,人之初,性本善。其實世間的善與惡并非天生的,永遠與利益相伴,五大聯(lián)盟中最強大的兩只狼族便有善惡之分,后世展演為犬狗一族的便是善狼一族,而惡狼的后代依舊過著它們群居且苦難的流浪生活,依舊暴戾,依舊血腥,與狗們世代為仇。
豺是整個犬族最大的功臣,它屬于那種典型的山地動物,它為整個犬族做出業(yè)績的特長是嗅覺靈敏、耐力極好,它們行動敏捷,善于跳躍,原地可跳到3米多遠,借助于快跑,能躍過五六米寬的溝塹,也能跳過3米高的巖壁、矮墻等障礙,其靈活性勝于獅、虎、熊、狼等猛獸,而接近于貓科動物中最為靈活的猞猁和云豹。是犬族真正的“無畏之師”、“常勝之師”。無論單兵作戰(zhàn)還是集團作戰(zhàn)都是犬族中的王牌。
后來犬族分崩離析后,多有眾豺圍攻惡狼事件發(fā)生,甚至連虎它們有時也不會放在眼里。頗為有意思的是后世老虎和豺經常相互合作。他們遇到虎的時候,虎一般不會主動向豺發(fā)動進攻,它常常需要感官更為靈敏的豺來了解周圍的情況,而豺則會耐心地等待虎吃飽后離去,再分享它吃剩的食物。豺是整個犬族最為團結的一族,就算是與后世合作密切的虎發(fā)生利益沖突也一致對外。在印度就發(fā)生過多起孟加拉虎與一群豺為了爭食而血戰(zhàn)的事情,結果每次都是在虎咬死、咬傷幾只或十余只豺之后,沒能沖出重圍,終于精疲力盡,倒地不起,被這群窮追不舍的豺活活咬死,只有體型巨大的亞洲象能夠幸免于它的威脅。由于豺的行動十分詭秘,大多數(shù)人對豺都很陌生,所以有些民間傳說把它說得神乎其神,描繪為一種“有翅能飛,專門吃虎”的動物。
后世將豺、狼、虎、豹4種兇猛的野獸稱為“四兇”,而豺列為四兇之首;更為離奇的是,后世有大智慧的“猴子們”稱它為“驅害獸保莊稼的神狗”,不但能消滅包括狗熊、野豬等各種大大小小的害獸,使它們聞風喪膽,銷聲匿跡,因而為人類保住大量糧食,而且還會暗中保護行人安全,使之免遭惡獸之害。當發(fā)現(xiàn)在山地露宿的人后,甚至會悄悄地在他的周圍撒上幾滴尿,使各種兇禽猛獸聞到這股尿味就會立即逃之夭夭;如果夜里碰到行人,便悄悄地跟在后面,直到行人回到家中,才轉身回到密林。如此種種,真是講得五花八門,天花亂墜。
狽是狼最信任的陰謀者和野心家,它是整個犬族最為弱小的一族,卻是利益分得最多的犬族之一,憑著小聰明始終想成為犬族的當家老大。犬族的整體性蛻化、整體性失敗與它在狼和其他同盟之間的挑唆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后世連“猴子們”都看不過眼,為了警示他們還創(chuàng)造出許多成語來,如狼狽為奸、狼狽不堪、狼狽逃竄等等。后世再沒有人看到這個家伙的蹤影,有的說地球上根本沒有狽這種動物;也有的說原來有狽,后來滅絕了。
狐是一種夜行性肉食動物,是犬科動物大家族的成員之一,是中型的犬科動物。狐聰明而狡滑,狐和大多數(shù)犬科動物直接追捕獵物獲取食物的方式不同,它們捕捉獵物時會想辦法。狐通常獨居,只有在保衛(wèi)領地時才會聯(lián)合成群。狐貍自古以來就在無數(shù)神話和故事中出現(xiàn)過,然而在犬族的整個征戰(zhàn)歷史里它們算是投機分子,既沒有像豺那樣驍勇善戰(zhàn)也沒有像狽那樣妖言惑眾,大搞內部斗爭,但它們的不合作本身削弱了整個團隊的戰(zhàn)斗力,其罪過一樣很大。
“閑時分散,戰(zhàn)時聚集”,是這支雄師的最大特點。平時的性情看似十分沉默,但非常警覺,戰(zhàn)時發(fā)出召集性的嚎叫聲。由較為強壯而狡滑的“頭領”帶領一個或幾個家族臨時聚集而成,少則2~3只,多時達10~30只。開戰(zhàn)時,采取接力式窮迫不舍和集體圍攻、以多取勝的辦法。它的爪牙銳利,膽量極大,顯得兇狠、殘暴而貪食,先把敵人團團圍住,前后左右一齊進攻,抓瞎眼睛,咬掉耳鼻、嘴唇,撕開皮膚,然后再分食內臟和肉,或者直接對準獵物的肛門發(fā)動進攻,連抓帶咬,把內臟掏出,用不了多久,就將獵物瓜分得干干凈凈。它主要以田鼠、野兔等小型獸類為食,也敢于襲擊水牛、馬、鹿、山羊、野豬等體形較大的有蹄類動物,甚至也成群地向熊、豹等猛獸發(fā)動挑逗和進攻,嚇得它們落荒逃走或爬上大樹,從而奪取它們口中的食物。
后世的“猴子”好像對狼的評價還蠻高的,然而他們哪里知道獨裁的苦,整個團隊的領袖成為一個不合作者,其破壞力之大足以瓦解所有努力和整個組織。后世的孤獨是它們自找的。
后世對我們善狼的評價卻不怎么高,然而誰知道“狗頭軍師”的苦呢?我們有豺這樣強大戰(zhàn)斗能力的軍團,智慧高超的狐貍,卻不能阻止整個犬族的覆亡,天底下的痛苦哪有像這樣的痛苦呢?
然而一切都已無可挽回。整個犬族的五大聯(lián)盟終于解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