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腦子里總是不閑著。”馬德琳說，挎著他的胳膊，正好挎在手肘上面一點兒的位置。

又說對了。

“音樂會好聽嗎？”格尼終于開口問道。

“前半場是巴洛克音樂，很好聽；后半場是20世紀(jì)音樂，很不好聽?！?/p>

他本想附和妻子，說自己對現(xiàn)代音樂也不屑一顧，但仔細(xì)一想還是作罷。

“想什么事睡不著？”她問。

“我也不知道?！?/p>

馬德琳不相信他的話，松開了挎著他的手。前方幾碼遠(yuǎn)的地方，有一樣?xùn)|西濺落在池塘里。

“我一直在想梅勒瑞的事?！彼f。

馬德琳沒吭聲。

“只言片語不停地在我腦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也沒有突破，這讓我不舒服，不能清醒地思考。”

馬德琳還是不說話，若有所思。

“我一直在想字條上的名字?！?/p>

“X?律布迪斯？”

“你怎么……你聽到我們說來著？”

“我耳朵好?！?/p>

“我知道你耳朵好，但每次都好得出乎我的意料?！?/p>

“其實不一定非要寫成X?律布迪斯。”她隨口說道，但格尼知道這話絕不是妻子真的隨口說出來的。

“什么？”他說，停下腳步。

“不一定非要寫成X?律布迪斯。”

“你的意思是……”

“后半場音樂會上，音樂聲特別刺耳，連個調(diào)兒都沒有。我坐在那里，心想當(dāng)代作曲家肯定是恨透了大提琴，居然要讓優(yōu)美動聽的琴發(fā)出那么難聽的聲音。這哪里是音樂，分明是拉鋸聲和尖叫聲?！?/p>

“是嗎？”他輕輕地說，盡量克制自己心中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