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四個人又去唱歌。小記者是個實足的麥霸,一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那個主編又打電話叫了幾個人來,都是報社的記者,包間里終于有了人氣,生龍活虎地唱起來。仿佛和職業(yè)有關(guān),記者們都是夜貓子,一同吃飯的小記者此刻來了精神,與大家玩骰子,推杯換盞,程子軒在大家的包圍之下已經(jīng)有些醉意,眼神一直向一冰這邊瞟。一冰悶悶地,冷眼看著這些人,尤其是程子軒,他居然把她帶到這種地方,和這么一群瘋?cè)撕染?。她越想越氣,拿起程子軒的三五煙剛要點上,主編點燃火機(jī)適時地遞了上來。
“夏小姐好像情緒不高啊!我們有什么做得不周的地方你多擔(dān)待呀!”主編微薰的眼神里開始泛起色瞇瞇的笑意。
一冰對他所說的“我們”很是困惑,他指的是他和他帶來的小記者呢,還是也包括了程子軒?
還沒有找到應(yīng)對的話,主編端起一杯芝華士遞給她:“來,夏小姐,喝一杯!”
一冰連連搖頭不肯,出于安全考慮,在這樣的情境下她一般是不喝酒的??墒侵骶幍木票恢迸e著不放,一冰推辭不過,只得抿了一小口。隨后幾個記者一個接一個來向一冰敬酒,開始一冰推辭不過喝了幾口,忽然她意識到這是有預(yù)謀的,她心里的氣更大了,不待記者們過來,一冰拿起兌酒的大杯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一冰這邊正被圍困,程子軒沖上來奪下杯子:“好了好了,別喝了。”
記者們看出一冰生氣了,互相遞著眼色散開,繼續(xù)唱歌。一冰坐在角落里,一會兒工夫已經(jīng)面紅耳赤,頭暈暈的,她仰頭靠在沙發(fā)上,看著天花板,開始覺得聽力下降,意識模糊,異常困倦。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冰重新聽到歌聲,她睜開眼睛,頭還是暈的,看哪里都天旋地轉(zhuǎn)。程子軒俯視著她的臉,托起她的頭:“你喝得太急了,想吐嗎?”
一冰望著這張臉,一種愛恨交織的情感涌上心頭。
“用不著你管!”她強硬地吐出來一句。
程子軒先是一愣,又定睛看了她一會兒,托起她的頭想拉她起來,說:“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p>
一冰抗拒地推開他,掙扎著起身:“用不著你送!”可是心有余力不足,站起身搖晃幾下差點摔倒,幸好程子軒從后將她攔腰抱住,可他自己也已經(jīng)有些站立不穩(wěn)。一冰想掙脫他,程子軒的兩只手臂卻如鉗子一樣死死鉗在她的腰際,一冰已經(jīng)兩腳騰空,兩個人搖晃幾下一同跌坐在沙發(fā)上,一冰氣憤地低下頭,在程子軒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程子軒居然沒有叫,主編過來解圍:“要不再開個小包讓她休息一下吧!”
程子軒搖頭:“我?guī)茸吡??!?/p>
主編看著兩個人的臉:“要不叫司機(jī)上來扶一下?”
程子軒擺手:“不,不,我能應(yīng)付。你的包呢?”后一句是程子軒在問一冰。
一冰回頭找自己的包,有人遞上來,程子軒扶著她走出包間。兩個人歪歪扭扭地走到門口,程子軒環(huán)顧四周沒有看到他的車子,他一手拉著一冰下臺階一手掏出手機(jī)。夜風(fēng)很涼,一冰迎著風(fēng)尚未站穩(wěn),胃里的東西便急著往上涌,她顧不上說話,掙脫程子軒的手緊走幾步,一口吐在臺階上。程子軒顧不上撥電話,跑過去從后面抱住一冰的肩,防止她一頭扎下去。一冰止不住地接連吐了幾大口,胃部急速收縮,連咳帶吐,一只手支在臺階上,頭發(fā)散亂,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程子軒輕拍她的背,另一只手還墊在她的腹部,一冰想把那只手抽出去,可是努力了幾次只是讓自己筋疲力盡,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