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三環(huán)勁松的這個口了,接下來怎么走啊?”電話里問。
“你從哪邊過來的呀?”若水又回問過去。
“國貿(mào),你跟司機師傅說。”
若水告訴了司機詳細路線,大約一刻鐘,一冰走進火鍋店。
若水遠遠地看到她,鼻頭微翹,細細的眉眼在梢部挑上去,大花卷發(fā),眉毛、眼線、唇線都是細致描過的,頰上打了腮紅,唇彩和睫毛膏也是涂得一絲不茍。一冰臉上的任何一個器官單看都不是很搶眼,但集合在一張臉上就恰到好處、精巧耐看。一冰身材修長,加上天生一種媚態(tài)隱藏在眉眼間,是那種在人群中一下子就能被發(fā)現(xiàn)并令人過目不忘的女子。一冰邊走邊脫掉身上的黑色長大衣,里面露出紫色套頭的V領(lǐng)短袖羊絨衫,牛仔七分褲,黑色高腰靴,尚未走到若水身邊,香氣已經(jīng)猛烈沖撞到若水的鼻息。
一冰看到若水站起來笑著向她揮手,加快腳步走過去。若水依舊是淡妝,只描了眉毛,薄薄一層粉底,淡淡的唇彩,長發(fā)直直地披在肩上,白襯衫外是黑色呢裙套裝,黑色天鵝絨絲襪,船鞋,頸子上系了條綠色小絲巾。雖然不似一冰那般搶眼,但若水身上有一種掩不住的書卷氣,過了三月就三十歲了,可是看上去還像一個文文靜靜的大學生。
兩個女子身高是一樣的,一冰用右手去握的是若水的左手,若水是左撇子,這個動作二人早已有了多年默契。一冰疑惑地上下打量若水:“怎么穿得這么正式來和我們吃飯?又不是見客戶。”
若水喊冤:“我從售樓處直接過來沒換工服,你們都離得遠,我怕來晚了要等位?!?/p>
“穿著個絲襪冷不冷???!”
“不冷,售樓處那邊暖和?!?/p>
兩個女子嘰嘰喳喳聊起來。
蕭小雅開著她的小雨燕從家風風火火一路開過來,數(shù)不清罵了多少臟話,終于一腦門子汗水趕到火鍋店。也不知為什么,一坐在駕駛座上她就忍不住罵人,平時也沒見有那么糙。
小雅進到店里時,一冰和若水已經(jīng)坐在餐桌旁,小雅頂著刺猬一樣的腦袋大步走過來,那姿態(tài)頗有萬里長征萬里行的氣勢,素臉上大大的眼睛最突出,橙色羽絨服里面是一件淡綠抓絨衫,再里面是短袖速干T恤,暗綠速干長褲,徒步鞋。
一冰一邊打量她一邊嘆道:“蕭小雅呀蕭小雅,你要是不改了這身裝備,你相多少次親都沒用!”小雅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頭:“靠,說什么呢你!”若水也推了下一冰:“別瞎說。不過小雅你是該換種穿衣風格,怎么老跟個小男孩兒似的?!毙⊙挪环骸按┏赡銈兡菢??我天天跑工地,就你們那高跟鞋,一天就得把跟崴掉,再說了,那玩意穿著多難受呀,簡直就是刑具!”
服務生將三人脫下的衣服搭在椅背上,套上防塵罩,遞上熱毛巾、圍裙,給長頭發(fā)的一冰和若水一人一個扎頭發(fā)的皮筋,給拿著手機的若水一個透明的小塑料口袋,剛好裝下手機,防止滴上湯油,杯、碟、筷子隨后送上,點餐的服務員站在旁邊等著,三人要了鴛鴦鍋底,魚、鴨腸、肥牛、羊肉和幾樣蔬菜,外加三杯豆?jié){。
鍋子先上來,是一色的清湯,麻辣底料裝在透明的塑料袋里拿上來,火辣辣的紅。一樣樣的菜隨后也到了,旁邊一個抻面的小伙子騰挪跳躍,抻面耍得上下翻飛,還不時把面甩向點餐的食客,引來一片贊嘆。一冰望著她叫了起來,若水笑,小雅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沒見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