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照片,以為樣貌和名字相像只是巧合,沒想到會是本人?!?
徐東陽將手上的文件隨意扔到書桌上,打量著蘇遙??粗匆娝麜r那一瞬間毫不掩飾的驚慌失措與某些隱隱的痛苦,他的心底有一種嗜血的*。
“你變化挺大?!?/p>
徐東陽平靜地笑了笑。他看著她,神態(tài)輕松、語氣淡漠,就如同看著一個普通人。沒有流露出絲毫過往的影子。
蘇遙看著徐東陽。那一瞬間,過往的記憶如巖漿一般涌動鮮活,痛苦地將她燒灼,卻又在這個男人的視線下凝固冷卻,冷硬如同巖石。
她漸漸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這就是時間的力量。它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包括人心,它可以磨滅很多痛苦,哪怕曾經(jīng)烙印在靈魂的最深處。
“真巧?!?/p>
蘇遙開了口。嗓子發(fā)干??墒钦f了第一句話之后,感覺又好了一些。
“真巧?!?/p>
徐東陽不帶任何感情地應了一句。隨即便挪開了視線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夾,沖著蘇遙晃了晃:“我在工作上的標準一向比較高,希望你能夠達到我的要求。試用期暫定三個月,你覺得如何?”
她這時候應該干脆地拒絕這份工作,遠離這個男人。越遠越好??墒撬欠N公事公辦的,對過往既往不咎的態(tài)度,卻讓蘇遙無法開口。仿佛開口就是在撕開兩人表面平靜下的暗潮洶涌。蘇遙沒有勇氣率先揭開那些讓她痛苦的過往,此刻只想快點逃離徐東陽的身邊。蘇遙勉強笑了笑:“好?!?/p>
六年的時間,畢竟是六年的時間。無論曾經(jīng)是怎樣的過往,或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這也是為什么徐東陽再次面對她是會是這樣態(tài)度的原因吧?
蘇遙漸漸恢復了力氣,從最初看見他的震驚中緩了過來。那個低頭繼續(xù)工作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倏然抬頭看著她,眼底有著清晰的不耐:“你還有事情?”
“不,我……”
蘇遙不知如何應對。徐東陽皺起眉頭:“你可以出去了。”
“……好。”
蘇遙幾乎是倉皇逃了出去。關上門離開了徐東陽的視線她才覺得緩過來一點兒,渾身無力地靠著大門站了一會兒,覺得很冷。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成了小冰碴子,一滴一滴匯進心臟里,一點一點地累積起更多的疼痛。
蘇遙的眼底有著劇烈的驚恐。怎么會是他?
眼看著到了四點五十分,離下班還有十分鐘。隔壁的那個男人讓蘇遙在辦公室里坐立難安了一整天,好歹快要熬過去了。就在蘇遙起身收拾自己東西準備下班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敲,突然推開,張秘書走了進來:“顧秘書,晚上韓總有個應酬,副總也要過去。你準備一下,我們一起下樓?!?/p>
張秘書交待完畢便自顧自地走開。蘇遙怔了一下,只好給顧原打電話告訴他這邊的情況,晚上不能回去吃晚飯,要他照顧好小蘇舒。
蘇遙收拾完畢出門的時候,徐東陽和張秘書已經(jīng)在電梯口處。她快跑兩步跟上,壓抑住因為徐東陽在時自己的不自在。徐東陽掃了她一眼,扭頭靜靜地注視著虛空中的某一點。張秘書靠過來小聲地開口問:“對了,你能喝嗎?”
蘇遙輕輕的搖了搖頭。張秘書有些為難:“那可不好辦,那邊的人都是我們得罪不起的。待會兒要是有人敬你酒,你推托推托意思一下,該喝還是要喝。我盡量幫你擋著點兒。”
蘇遙點點頭,輕聲道謝。
說話間電梯來了,三人徑直下到地下車庫,一起坐徐東陽的車往應酬的地方趕。張秘書還在后座上跟蘇遙惡補今天晚上的人事關系:“今天晚上韓總請的是銀行的陳行長。這一次投資建新的生產(chǎn)線,需要向銀行貸款。同時請的還有信貸部主任呂墨。貸款的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今天韓總請客,主要就是表示個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