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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華未曾老去 第一章(8)

當年華未曾老去 作者:碧珊


羅昊這小子還算有眼力勁兒,回頭拿上我的行李,鎖了車門,一路給扛到屋里。

我媽那叫一個熱情,又是果汁又是飲料的,比她親兒子都親,我一句話都不說在那兒冷眼看,看他捧著杯飲料坐立不安地喝。

“替我跟阿姨道個歉,就說我家里有事先走了?!焙貌蝗菀孜覌屵M了廚房,羅昊估計是讓我看怕了,站起來告辭。我連個謝字都沒說就去給他開門,他始終低著頭,在我關門的一剎那才敢抬眼,我讀不懂他眼睛里欲言又止的悲傷。

站在陽臺上,看著他掏鑰匙、開車、離去,始終背對著我。黑色的轎車很快融進夕陽的橘紅中,恍惚又見那個奔跑在陽光下的青澀少年。一轉(zhuǎn)眼,年少的傲氣和戾氣已經(jīng)消逝,曾經(jīng)那么滾燙的血印已被封存在層層黑色下。

晚飯吃得那叫一心驚膽戰(zhàn),老媽以為是我把羅昊給擠兌走的,咬饅頭那叫一個狠,咬一口瞪我一眼,估計是把我當小菜就了。還是我爸疼我,自從看見我第一眼起,“寶貝寶貝”就沒離口,就跟我媽叫狗似的。

我把在電話里重復了一百遍的實況再次轉(zhuǎn)播,二老對于我半學期修了十五門的傲人戰(zhàn)績還是表示贊許,并不時旁敲側(cè)擊地關心“大齡女青年”的婚姻問題。其實我媽要求也不高,特明白地告訴我:“只要真心對你好,其他都好說!”我剛想打心眼里肯定這是我親媽沒錯,可她又補了一句,“長得可得比展翔強,條件也不能比羅昊差!”聽完以后我差點沒抽過去,照這標準,我抬頭紋出來了也找不著。

洗完澡往電腦前一趴,掛上msn報平安。我剛到加拿大的那半年,人生地不熟的,又有意和所有的朋友斷了線,沒事就掛網(wǎng)四處溜達,無意中上了一個網(wǎng)站,網(wǎng)站是一個浙江女孩開的,開始覺得新鮮,這么一小地兒什么人都有,寫詩的、唱歌的,這叫一個歡實,索性常去認識了幾個熟人,在最孤單的時候有個牽掛。

沒聊幾句,薛瞳的“奪命連環(huán)call”就響起來了,我拿著電話看了三分鐘又三分鐘,就是狠不下心按接聽鍵,正躊躇呢,就聽我媽在門口喊:“珊珊!瞳瞳和葉子來了!”這才披著長長的濕發(fā)跟女鬼似的飄出去迎接。

倆人當著我媽可乖巧了,左一個阿姨右一個阿姨的,一進我屋就兇相畢露,把我壓床上蹂躪了一通。然后說是楚昭楠的車在樓下呢,中午沒趕上給我接風,想在“薩拉伯爾”開一桌,就咱們幾個聚聚。我剛聽完,立馬哀嚎一聲躺床上裝抽筋。我說:“姐兒幾個饒了我吧,今兒最大的愿望就是趴床上睡到明兒天黑,雷打不動?!?/p>

偷眼看到葉子和薛瞳在那兒樂,我就知道又上了兩只妖精的當,剛想反撲就讓葉子給摁住了。

“小樣兒!一走兩年,回來還反了你不是?今兒要是不徹底坦白,我就不信弄不死你!”說完撲上來,整得我那叫一慘絕人寰……

葉子本名叫葉歆盈,初中不和我們同校,是薛瞳在油畫班認識的,性格直爽、開朗,跟我們“臭味相投”,一直瓷到現(xiàn)在。用展翔的話說:“那姐姐,要多文學有多文學,要多藝術有多藝術,‘造紙’(造詣)高得能裱風箏!”。

葉子和我差不多高,老愛往身上點綴點兒吉普塞風格,眉是眉眼是眼的,桃花那叫一豐盛,跟薛瞳一塊兒學畫的時候,號稱一天拒絕一個。她的畫風細致尖銳,濃墨重彩,不認識本尊的絕不相信,現(xiàn)實中的她大大咧咧不輸薛瞳,我老擠兌她是典型人格分裂的雙魚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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