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昊剛站起來想接,我搶先一把接了薛瞳手里的酒,仰脖就一口,五個人全傻了。
薛瞳剛想變臉,我的手機特爭氣地趕這岔口響起來了,我也沒看到底是誰這么救苦救難,抄起來就接了。
“啊……到了……一會兒了……嗯……手機快沒電了,嗯……知道了!知道了!我讓幾個姐們兒拉出來了,回家給你電話!”掛了機我就不自在,一定是酒勁兒上來了,還跟薛瞳故作輕松地抱怨:“真比我爸都?嗦!”
五個人誰都不說話,在那兒守著我看,跟看一出土文物似的,那十道目光齊刷刷地快擰成網(wǎng)兜罩下來了,我趕緊自個兒招了吧?!疤拱讖膶挘咕軓膰?yán)”不是?!拔乙患幽么蟮耐瑢W(xué),知道我今兒回來,擔(dān)心我沒到!”說完蹲那兒繼續(xù)呷我的果汁。
薛瞳的眼睛瞪得一望無際,看得我頭發(fā)根都乍了,我就知道不能跟這幫人精扯謊,尤其是跟薛瞳這樣的神仙。
“也就一男……的……我新交的一男朋友……下個月回國……見見家長。”磕磕巴巴地說完我就知道捅了火山口,舉著杯子蹲那兒等天打雷劈。
“得!今兒都是我的錯!我他媽吃飽了撐的!弄一堆‘朽木’在這兒裝和事佬!” 薛瞳性子烈,吼得我快癱了,這姐姐耍起狠來誰的賬都不買,看她發(fā)狠地往椅子上坐,嚇得我心驚肉跳,那可是一前清的“朽木”,萬一給?掉一條腿兒,我看后半輩子得賣在這兒了。
薛瞳知道我這人在別的方面粗枝大葉,啥都不在乎,但唯獨感情,特愛惜自己,絕不可能自暴自棄隨便找一不愛的,既然敢說帶回來見家長就一定是玩真的,還是到了不能挽回的階段。
“薛瞳!姐們兒明白!沒說清楚是我的錯!我認(rèn)罰了!成嗎?以前的那點破事兒都過去了,咱甭提了,今兒我剛回來,饒了我成嗎?”我站起來說完,算是豁出去了,又把剩下的半杯酒灌下去了。這要擱以前,早就趴下了,可今兒估計是讓薛瞳嚇著了,只是有點懵,端著空酒杯轉(zhuǎn)身跟羅昊臉對臉,覺得有點晃,扶著他站穩(wěn)了才開口,“其實我知道今天折騰這么多事兒都是因為咱倆,咱那事兒是天災(zāi)人禍,怨不得誰,而且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我放下了,你也別在這兒裝內(nèi)疚了,以后都在小北京,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咱還是一鐵瓷的發(fā)??!”我特海派地捶捶羅昊的胸口,笑得可歡實了,完了趕緊低頭往回坐,再不低頭眼淚就掉杯里了。
羅昊聽我說完跟發(fā)臆癥似的,坐那兒喝了一杯又一杯,那陣勢好像當(dāng)初是我甩他,不是他甩我。
一頓飯吃得沒著沒落的,天快黑了薛瞳還不打算放人。我在桌子底下踹了展翔好幾十腳,本打算指望著他能救個駕什么的,他還雷打不動了。再看羅昊一杯一杯那架勢,謝天博小兩口也只能跟著窮耗。最后,我實在扛不住了,剛想站起來,展翔先站起來了。
他說:“我今兒是請假出來的,晚上還有一場夜戲,我這戲下個禮拜殺青,周末錢柜,老弟我請,咱今兒就到這吧,別續(xù)攤了,這不珊珊著急回家,我就捎她一段?!?/p>
“對,我爸估計也回去了,我就跟展翔先走了。”我一看有臺階,趕緊就坡下驢,假裝看不見薛瞳那血紅的眼睛,拎起包出溜得比兔子都快,心里那叫一個感激,這么多年的弟弟沒白疼?。?/p>
“我送你?!迸ゎ^看見說話的人我都快哭了,羅昊拿起車鑰匙跟著我們往外走,“展翔片場不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