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多封閉的社區(qū)，其中一些最高檔的社區(qū)禁止孩子和窮人進入。年長者將遷居并生活在那里，他們不會再受到自行車、足球比賽、流行音樂、笑聲和大叫聲的打攪。其他一些社區(qū)禁止陌生人或者不同膚色的人的進入；不過，他們對此總是遮遮掩掩，假裝他們禁止的是另外一些東西。他們總有辦法確定，只有與那些已經生活在那里的人完全相同的人，才能進入社區(qū)。“這些受到驚嚇的可憐人，沒有心胸，沒有頭腦，沒有想像力，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查理的母親給他們下了最終的結論，“他們是一些厭惡生活的人。應該把他們全部關起來，這樣世界上的其他地方才會美麗而有趣，我們這些人的生活才會更美好！”至少，這是她在家的時候，毫無遮掩地說出的話。

現在，就在考珀瑞西社區(qū)教育中心，她的頭發(fā)緊貼著頭皮，腦子里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一定要思考?！币粋€聲音不停地在說。瑪格達倫努力地思考，她已經不知道什么是思考了?！叭绻隳芙o予你所愛的人需要的東西，他們會多么高興啊。如果你能為他們奉獻，那就伺候他們，給予他們受之無愧的生活方式，比如安全，比如繁榮。難道他們不值得獲得這一切嗎？他們當然是受之無愧的！”

在參加聽課的人里面，有一兩個人模模糊糊地想到：大家都鐘愛的人當然有權利享受舒適和安全，而且，那些沒有受到大家鐘愛的人也應有權享受，也許還有權享受更多的東西……只是，這樣的想法在他們腦子里一閃而過，就輕易地溜走了。

“你們有權利享受這些嗎，”一個煽動性很強的聲音說，“你們當然有啦！你們可以享受父母無法給予你們的東西。”這些話充滿了同情心，“你們可以把這些東西留給你們的孩子。你們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擁抱你們的抱負吧！沒有什么可羞恥的。實現你們的夢想！成為你們想做的那種人吧！”

現在，所有的人都笑了。聽起來不錯。

“金錢是個好東西，金錢很管用，想掙多少錢就掙多少錢，這是多么美妙?。∥覀冊绞菫榭肩耆鹞髋ぷ?，就越能掙到更多的錢！有了考珀瑞西，你們就可以拼命地工作，盡情地玩耍，要知道，你們的努力會給你們的家庭帶來幸福。你們會成為最優(yōu)秀的人！向自己提出挑戰(zhàn)吧！達到這個目標！完成這些銷售指標！創(chuàng)建這個事業(yè)！增加你們的份額！你們可以掙到大錢，過上時尚的生活！不要害怕，擁抱你們的抱負吧！”

這個聲音還在不停地說著。

瑪格達倫皺起了眉頭。在她內心深處，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反駁：“這些都不是我的抱負。我不需要很多的錢，也不希望過上一種由虛假事物構成的時尚生活，而與真實世界相分離。我不希望考珀瑞西社區(qū)從我身上掙到大錢，而外面世界的兒童們卻無力支付醫(yī)療費用……我希望單獨待一會兒……我想查理……我有點害怕……我害怕他們會把我的腦漿吸出來……”不過，這個聲音說話很慢，也很微弱。

艾尼巴這樣想著：上帝啊，我太疲倦了，我太疲倦了，我想喝一杯。

瑪格達倫看著他。他看上去有些疲乏，她心里在想，也許，他不再愛我了。

然后，一個尖細的聲音在她身體里大叫起來，她往前摔倒了，腦袋磕破了?！鞍岚?！”她喊了起來，“艾尼巴——醒一醒，醒一醒！親愛的，艾尼巴，他們要殺死我們，他們要殺死我們……”她一邊喊叫一邊哭泣著。

艾尼巴凝神看著她。

她攪亂了這堂利潤動機講習課。

康復中心的一位主管走了過來，把她帶走了。他們給她吃了一些藥，一會兒她就安靜下來了。她安靜的時候，他們又給她吃了一些藥?！澳愫芸炀湍苋タ此?。”他們告訴艾尼巴。

他還是凝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