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想身歷其境，自己感受一下。”他白白的牙齒一閃，“聞聞這味道?！?/p>

“再跟到過現(xiàn)場的人聊一聊。”

他點點頭。“如果你看過照片，對現(xiàn)場應(yīng)該很清楚。開槍的人在正對著海綿墊的屋角，就在那里，穿著內(nèi)褲，朝自己開槍之后，現(xiàn)場一片狼藉。不過，就算沒有這兩具尸體，這里的氣味也不會好，相信我。我不知道為什么在自殺之前，他要把襯衫和褲子脫掉；或者是他想全裸著死，正要脫內(nèi)褲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什么，覺得還是該體面些，就沒脫光。他的牛仔褲扔在電視機旁邊，大概就在那里，他的襯衫，忘了他的襯衫在哪兒了，在這附近吧，大概，反正一定在地板上，這地方就這么大?！?

“他坐在屋角？”

“癱在那里?！彼f，“自殺之后，身體往前傾，上半身垂到腰際，一眼就可以看到他后腦勺的槍傷?！彼叩綁?，指著上面一塊有點發(fā)黑的地方，距離地板兩英尺左右，中間有個圓圈，應(yīng)該是槍孔，但是被磨平了。“喬治可費了不少工夫?！彼f，“子彈射進去，留下一個彈孔，喬治不知道塞了什么東西進去，又磨了一下，但還是留了一些痕跡。如果墻壁是很光滑、泛著光澤的那種，說不定沒有痕跡，但是這種墻壁，一射就凹進去一大塊。沒關(guān)系，過兩天再油漆一遍，就看不怎么出來了。這種錢再摳門的房東也會出的?，F(xiàn)在，你還可以看看當初是怎么回事?！?

“是啊?！?

“一見到這情景，你猜我馬上想到什么事？”

“兩口子賭氣?！?

“一語道破。兩個男人，一個海綿墊，自殺的那個人除了短褲外一絲不掛。他殺了他的情人，知道這下完了，就把他的手槍當做老二，往嘴里一放。我第二眼看到的東西是一個空的枕頭套，然后又瞥見另外一個枕頭套，里面還有些東西。然后，我跑到廚房，看到牌桌上有一個深褐色的小箱子，里面是挑牡蠣的銀叉子。想在科尼島大道找到純銀的東西，可不容易?！?

“你一下子就想到這些東西是從哪里來的?！?

他點點頭?！皥蠹埳线B篇累牘，上面發(fā)了一大堆通緝令，我一下子就想到那個案子了。我的搭檔也是，只是忘了是誰先提起來的。頓時，我們熱血沸騰，全身都熱起來了。你可以想象那種感覺吧?！?

“可以?！?

“然后你又冷靜下來了，因為你沒別的事情可以干了。這兩個人是兇手，沒錯，但都死了，案子結(jié)了，沒后續(xù)了。當然，你必須要再查一遍，把前因后果跟相關(guān)細節(jié)弄清楚，不過就是這些了。好笑的是：我跟費茨還得到嘉獎。其實，除了到處看看，我們倆什么也沒做?！?

“不管做沒做，檔案里有了嘉獎證明，好處是一樣的?！蔽艺f，“以前你們一定白費不少工夫，什么也沒查出來，這個嘉獎算是補償?！?

“這話說得對?！彼f，“現(xiàn)在公平多了?！?

我在公寓里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又跟他聊了一會兒，多感覺一下這個地方，試著回想當初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兩個人進門來，放下他們偷來的贓物。他們剛剛強奸了一個女人，又把她和她丈夫殺了，他們感覺——他們有什么感覺？我如何才能知道他們有什么感覺？

他們進門來，過了一會兒（或是幾個小時之后，我不知道這里應(yīng)該用什么單位計時），其中一個人把同伴殺了。然后他自己脫得只剩一條短褲（也有可能他是先脫到剩下一條短褲，再殺他的同伴）坐在墻角，把槍放進自己的嘴巴。艾弗森的想象說不定有點道理，他真把手槍當老二吸了。

我問他，這兩個人都住在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