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姆想都不想地說：“我們百分之百確定，一絲其他的可能也沒有。還有，我想您可能對兇器感興趣，我?guī)砹恕！薄疤昧耍补?，你猜得太?zhǔn)了?！崩锥骱榱恋穆曇舫錆M了渴望。薩姆從外衣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玻璃瓶子，瓶蓋擰得很緊。他將瓶子遞給雷恩。“雷恩先生，您最好別打開，我怕會發(fā)生危險。”

雷恩把玻璃瓶拿到爐火邊，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半天。軟木塞上的每根針，從針尖到針眼黑黝黝的，看起來完全無害。雷恩又聞了一下，才把瓶子交還給薩姆?！帮@然是自制的兇器，正如席林醫(yī)生說的，天才的杰作……在車子到達車庫、乘客下車之前，是不是一直大雨傾盆？ ”

“是啊，大得像水桶倒出來的一樣?！?/p>

“那現(xiàn)在請告訴我——車上有工人模樣的乘客嗎？”薩姆頓時睜大了眼睛，布魯諾也驚駭?shù)匕櫰鹆嗣碱^。“您是說——工人？”“清道夫、建筑工人、泥水匠或磚匠——這一類的?！彼_姆一時有點兒不知所措?！斑?，沒有，車上都是上班的職員，我

不知道……”“所有的乘客都徹底檢查了吧？”“是的。”薩姆沒好氣地說。“相信我，巡官，我絕不是懷疑你們大家的能力……但為了慎重起

見，我再清楚地問一次：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尋常的東西，不管是從乘客身上、從車上或從乘客離去后車庫的房間里——每一個相關(guān)的地方？”

“我想，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雷恩先生。”薩姆冷冷地回答?！暗恰紱]有和地點、天氣狀況、這個季節(jié)或人的身份不太吻

合的東西嗎？”“我不懂您說的?！薄氨确秸f，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大衣、晚禮服、手套這類東西？”“噢，這樣啊，只有一個穿著風(fēng)衣，但我們剛說過，我親自檢查過，

除此以外，沒有您所說的那些物品，這我可以斬釘截鐵地告訴您?！?/p>

這時，雷恩的眼睛熠熠發(fā)亮起來。他專注地看著薩姆，又看著布魯諾，然后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火光在古樸的墻上映出巨大的影子，籠罩著他。“布魯諾先生，地檢處那邊有什么看法？”

布魯諾冷冷地笑笑：“很明顯，雷恩先生，我們也沒什么具體的頭緒。這案子非常復(fù)雜，牽涉到很多人，有很多可能的動機。舉例說，德威特太太明顯和朗斯特里特有染，但朗斯特里特勾搭上了徹麗·布朗而甩了她，她恨死了朗斯特里特。從她過去的一切行為看來——總之，頗不尋常。

“邁克·柯林斯，這人名聲一向不佳，詭計多端，厚顏無恥，而且很容易被激怒，這次他也有很明顯的動機。

“洛德這小伙子，像老故事書里的復(fù)仇騎士一般，有可能會為了保護他情人的名譽而殺人。”說到這里，布魯諾嘆了口氣，“盡管這樣，但薩姆和我還是認(rèn)為德威特的嫌疑最大。”

“德威特啊，”雷恩的嘴里跟著清晰地吐出這個名字，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布魯諾的嘴唇，“請繼續(xù)說?！?/p>

“麻煩在于，”布魯諾焦躁地皺起眉頭，“沒有一點點確實的證據(jù)直接指向他——其實任何人都一樣，誰也沒有犯罪的證據(jù)?！?/p>

薩姆補充說：“每個人都有可能將兇器放進朗斯特里特的口袋，不止朗斯特里特的同行者，還包括車上所有的乘客。所以，我們才逐個清查，卻發(fā)現(xiàn)車上其他人沒一個和朗斯特里特有關(guān)，一點點線索也沒有。 ”

布魯諾下結(jié)論道：“所以我和巡官兩人才冒昧來拜訪您，雷恩先生。上回我們碰到克拉瑪一案，承蒙您作出精彩的案情分析，指出那始終在我們眼前、卻一直不為我們注意的真相，幫助我們順利破案。這次我們也希望您再次拔刀相助，指點迷津。”

雷恩很客氣地擺擺手。“克拉瑪那件案子——那容易多了，布魯諾先生?！崩锥鞫⒅鴥扇?，沉思起來。一時間，現(xiàn)場陷入一片寂靜之中，角落里的奎西也凝神看著他的主人。布魯諾和薩姆偷偷對視一眼，兩人似乎都頗為失望。薩姆半咧著嘴笑，稍帶譏諷，意思好像是，“看吧，我不是早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