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tǒng)是被打破，被終止了。”我插言道。

局長將他從雜貨店買來的那只手表舉到我面前，輕輕地敲了敲?！笆悄愕摹ь^女兵’兇殺案的調(diào)查停止不前了。時間，我的朋友啊，時間在你英俊漂亮的腦袋上飛快地舞過。我估算著，自艾麗斯后，你已在此案上花了二十四——”

“我在——”

“是嗎？看起來你好像每晚都獨坐燈前忙著撰寫《南方精神》的續(xù)篇，為文明的崩潰而冥思苦想。”

卡迪辦公室墻上掛著市民贈送的牌匾和頌詞，我邊看邊說：“一年前你還曾感言，從未見過像我這樣具有偵破謀殺案天賦的神探哪。”

他說：“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再說，你也不該看那些評估報告?！?/p>

“你那可不是過眼云煙，隨便那么一說的，我還能舉出更多理由呢?！笨ǖ嫌懈蹦举|(zhì)民間藝術(shù)棋，棋子兒刷過漆，那是他當(dāng)年在哥斯達(dá)黎加維和部隊服役時買的。他總自個兒下棋，棋盤上常擺著某經(jīng)典棋賽的布局，我從棋盤上拿起一顆皇后棋子，給它挪了個位。

他搖了搖頭?！疤热裟阕哌@步棋，八步之內(nèi)就會被將軍。鮑里斯?斯帕斯基給將了軍，你也會這樣?！?/p>

我放下皇后，把手伸進(jìn)衣袋里找車鑰匙?！翱ǖ?，既然結(jié)果已是一目了然，下這種棋還有什么意思呢？”

他把我的帽子扔給我說：“就是想看看結(jié)果是怎么出來的?！?/p>

“我就說嘛，美國已無歷史可言。我們本來還有十五分鐘的名氣，現(xiàn)在只有十五分鐘的回憶。”

我和卡迪一塊兒走下樓梯，他要去會見他的朋友市長卡爾?亞伯勒，目前他們倆正處理一起清潔工罷工事件。希爾斯頓的大街小巷堆滿了樹葉和黑垃圾袋，就像要準(zhǔn)備抵御一場即將襲來的洪水。市長秘書對卡迪說，他們倆會面得推遲，因治安官霍默?洛奇正和市長談一項緊急事，不能被打攪。治安官洛奇瞧不起卡迪，卡迪也如此看他。治安官的副手破壞了諾里斯案件的殺人現(xiàn)場，因此在案件審理過程中，被告方律師已將檢察院提交的大多數(shù)證據(jù)一一駁回否掉，就為這事，他們倆曾大動干戈。

回到走廊里，卡迪朝關(guān)著的門揮揮手?！翱匆娏税?？那個傀儡治安官又在卡爾面前嚼舌根了。霍默整天做著美夢，巴不得看我土豆搬家——滾球，先說聲再見，然后再看我怎么剖腹自殺?！敝伟补俳?jīng)選舉產(chǎn)生，而希爾斯頓警察局長則是由市長和市政委員會任命，因此局長極有可能被罷免。如果真是那樣，最得意的要數(shù)治安官洛奇了。

我聳聳肩說：“卡爾不會聽霍默?洛奇的?！?/p>

“可卡爾會聽取群眾意見，現(xiàn)在這世道，群眾意見就等于民意投票，而民意投票就等于媒體報道。趕緊了結(jié)‘魔頭女兵’案吧，賈斯廷。”

“停止調(diào)查還是查清案子？”

“查清案子，然后結(jié)案。記得我說過的那匹馬嗎？此刻我脖上正套著絞繩騎在馬背上哪，那馬可不是老老實實地站著不動，它在手舞足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