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們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有松餅、培根和香腸。我?guī)麄兊轿挥谌A盛頓海茨的美國印地安人博物館。在紐約有好多不同的博物館,如果你離開了你妻子,你大概有時間一一發(fā)掘個中奧妙。
置身華盛頓海茨讓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幾年前,值勤完畢的我,在這附近喝酒,恰巧碰到幾個地痞在搶劫酒吧,在奪門而出的同時,還把酒保打死了。
我尾隨他們上街。華盛頓海茨高高低低起伏不平。就在那兩個家伙跑下坡的時候,我開槍了,兩個人都中彈倒地,但是不規(guī)則彈跳的流彈,卻把路旁一個名叫埃斯特利塔·里韋拉的小孩給打死了。
這種事是常有的。反正只要你誤傷了某個人,警察局就會給你辦個聽證會。結果他們證明我行為并沒有失當之處。
我不知道這個案子跟我離職有什么關系,我只知道在這件事發(fā)生后不久,我就離開警察局了。無論如何,那個孩子是死在我手上。自此之后,我性情大變,以往平靜安適的生活,現在對我來說,完全格格不入。我想這孩子的死,讓我發(fā)現我早就該調整我的生活方式了。不過,我還是沒法確切地說,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我們乘地鐵到賓州車站。我跟孩子們說,跟他們在一起讓我覺得很愉快,他們說,他們也很高興。我送他們上車,打個電話給他們的媽媽,告訴她車什么時候會到。她說,她會接孩子,接著又吞吞吐吐問我,可不可以早一點把錢寄給她。沒問題,我向她保證。
掛上電話,我不禁想到蒂姆·帕特懸賞的一萬塊。我搖了搖頭,覺得這個想法有點可笑。
那天晚上,我焦躁不安,于是開始我的酒吧之旅,每個酒吧喝一杯。我搭車到西四街,從邁克爾貝爾酒吧開始,一路往西。我到吉米的一天、五十五、獅子頭、喬治·赫茲、比斯喬角等等地方,各喝一杯。我告訴我自己,我真的要好好喝幾杯,把我跟孩子們相處時的正經樣子卸下來,把我在華盛頓海茨不愉快的往事甩在腦后。
但是,有件事我想明白了。我其實已經開始著手調查這件烏七八糟的劫案了,而我為的只是莫里西懸賞的那一萬塊。
我還跑到一家同性戀酒吧。店老板叫肯尼。他幾乎是無微不至地在招呼那些穿李維牛仔褲跟小背心的人??夏岷苊鐥l,一頭枯黃金發(fā)。盡管他臉上有不少皺紋,但是猛一看,你還以為他只有二十八歲,其實,他在這星球上起碼活了兩倍時間。
“馬修?!彼械?,“來我們這里可以放輕松了。把那些法律跟規(guī)矩丟到大街上去吧?!碑斎凰恢滥镂骶瓢山侔傅氖虑?。坦白說,他根本就不知道莫里西這家酒吧。在他們這個圈子里,想在營業(yè)時間外找到非法的酒吧,根本用不著跑那么遠。但是,誰也沒有把握那兩個家伙究竟是不是同性戀,如果他們沒在別的酒吧狂嫖濫飲,說不定他們會在克里斯托弗街附近的同性戀酒吧一擲千金。反正干我們這行的,就是到處走走看看,聽聽風聲,放出話去,等著看能得到什么消息。
但是我為什么要做這行?為什么要浪費我的時間呢?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把過去甩在腦后,一切從頭開始,或是換種工作,離開這烏煙瘴氣的地方,究竟會怎么樣。我知道轉行并不容易,只是你一在心里有這個念頭,你就會用不同的角度看周圍的環(huán)境,運氣到了,你自然就會有改變。也許你的運氣不壞,也許很壞。
就在這個當口,有些事情轉移了我對蒂姆·帕特·莫里西的注意力,就連賞金的事我都快忘了。
湯米·蒂勒里的妻子被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