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托運的行李,等待良久。過了海關,就沒了空調(diào)。守在傳送帶兩邊的人很多,十分悶熱。我們還是上飛機時牛仔褲薄毛衣的打扮,比起當?shù)厝说牡鯉П承?,自然又熱上十分。行李一件一件地運出來。出來一只箱子,轉(zhuǎn)了一圈;又出來一個紙盒,再轉(zhuǎn)一圈;又出來一個旅行包…… 斷定下面搬運行李的只有一個人。在傳送帶邊站定半小時,也沒有看見我們行李的影子,脖子上和手腕上被蚊子咬了兩個大包。全球化的今天,到處都崇尚"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只是在這里不流行。非但不流行,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這個全球化之外的國土,有著自己的生活節(jié)奏。南美國家 社會主義=悠哉游哉……挺好。
旅客出口,分成有申報和無申報兩個通道。有穿制服的人把守,推著大包小包的古巴乘客,必須走申報出口。大概有征稅或者其他什么手續(xù)要辦理。申報的那個出口排著很長的隊,填表,回答問題,抽查行李等。慢 復雜 心煩。幾個年輕的古巴女孩,試圖混在游客的隊伍中通過,還是被叫出來,即使是空中小姐也得排隊申報。這樣的情形,我們也是經(jīng)歷過的。一直到了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回國的人,都是要填表進關,甚至還要被強行收費,打艾滋檢疫針,防止從西方回來的人,帶回電器日用品的同時,也帶回資本主義的各種流毒……
在巴黎Orly機場辦理登機手續(xù)的時候,有一位古巴青年請我們幫他托運一只行李箱,因為他自己的行李已經(jīng)嚴重超重。我不假思索地答應之后,又問了一句,"行李里面裝的是什么?"出于一種絕非謹慎的謹慎,感覺上應該問一下。"都是一些日用品和巴黎的紀念品。"小伙子很誠懇地回答。后來在候機廳和飛機上總是遇見這個小伙子,一個氣質(zhì)美男,穿了一身寬松的質(zhì)量上乘的棉布衣褲,白色的,黑黑的皮膚,瘦削的身材,玉樹臨風,眼睛里面有一種憂郁。男人的眼睛里面一有憂郁,就會高貴起來,就會有一種令人心動的純潔打動著別人,至少可以打動我。此刻的他,也在等行李,看見我,走過來,再次致謝。拿出名片遞給我,說如果在哈瓦那遇到什么困難,一定打電話給他。他是一個做紀錄片的電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