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兩條河,在大宮合并到一起,然后流到上野站,形成一個Y字形三岔河?!?/p>
“哦,這么說,‘朱 四一八號’和‘山彥一九四號’,就是這三岔河上漂浮著的兩條大船?!?/p>
“正是!這一男一女不用掌舵也不用劃槳,兩條大船就能把他們的尸體一起送到上野站。然后呢,還會有人把他們送到位于巢鴨的法醫(yī)院去,并肩躺在驗尸臺上,對不對?多么風(fēng)流的殉情??!他們一路都可以聽到三岔河的潺潺流水聲呢!”中村在電話里侃侃而談,陶醉在自己編織的風(fēng)流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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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電話以后,吉敷悶悶不樂?,F(xiàn)在大致明白了,死在上野站的那一男一女也許是殉情。但是……但是……
吉敷有些不以為然。
他不能完全接受殉情的解釋,甚至有幾分被人耍弄了的感覺。他覺得殉情只是一種表面現(xiàn)象,有明顯的加工痕跡。在看上去也許是殉情的尸體旁邊,放著一本以寫殉情故事著名的劇作家近松門左衛(wèi)門的全集,而且在那么多關(guān)于殉情的劇作目錄里,單單用鉛筆在《殉情兩張繪草紙》上畫了個勾,而這出戲的故事呢,跟這一男一女的死亡事件極為相似。
簡直就是在手把手地教警察怎么破案嘛!警察都是無能之輩,所以要告訴警察們,這一男一女同時死亡的事件啊,是這么這么這么回事,做了非常細致的說明,就像一個附帶著使用說明書的塑料人體模特。
想到這里,吉敷更加不以為然起來。不是自己太犟了,而是不想圍著對手的指揮棒轉(zhuǎn)。如此看不起我們當刑警的,太過分了吧!
雖然中村那樣說了,但吉敷還是要找出并非殉情的證據(jù)。其實不用特意去找,眼下就有不少。首先,沒有遺書。自殺之前誰不寫遺書呢?可是那一男一女身邊都沒有遺書。
不過,單憑這一點很難否定“殉情說”。如果他們是由于不正常的男女關(guān)系,不能見容于社會而選擇了殉情的,當然也就不愿意寫遺書。寫的話也只會寫給父母,說一聲對不起,或者寫給孩子,說說對孩子將來的擔(dān)心。這種東西也許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遺書。
然而,再反過來說,這一男一女死去的地方也太奇妙了。兩個人分別坐在兩輛新干線里,這兩輛新干線相距幾百公里一起朝東京方向前進,為什么一定要死在車上呢?還有一兩個小時就可以在上野站的站臺上見面了呀!
但是,單憑這一點也同樣無法證明“殺人說”。殺人的話,更合適的地方有的是,有什么必要在飛馳的列車上把兩個人殺了呢?而且兩個人還不在同一列車上。
從這個角度來看,還應(yīng)該說是約好時間一起自殺,是殉情。因為死的時間,死后兩個人聚首的時間,都像是事先商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