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班長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掏出了香煙。很長時間里都沒有人開口說話。香煙明滅閃爍，煙霧縈繞而上，模糊了班長身后墻壁上的“朗朗社會，公正警察”的口號。班長悠悠長長地吐著煙霧，說道：“他們說是兇手送來的CD。今天下午四點，快遞來的。兇手留下便條說，如果不播，他會送到別的電視臺，所以就給播了。至于詳細(xì)的情形，需要去看看才能了解?！卑嚅L掐滅了煙頭。

“沈刑警和姜刑警去拿CD。我們要原件，不要復(fù)制品。如果不給，連嚇帶搶也要拿回來。去的時候帶上搜查證?！卑嚅L就像憤怒的大熊，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發(fā)出近乎咆哮的聲音。

姜刑警正要走出班長室的時候，電話鈴響了。他聽見班長拿起電話，簡單地回答了聲“是”，然后就走了出來。也許這一夜，班長都要被電話所困了，想到這里，他有點兒不放心。

幾個看似在等人的人站在電視臺的正門前面。他們迎接姜刑警和沈刑警的樣子，一看就是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那個自我介紹是新聞報道組長的人帶領(lǐng)他們走進了報道本部長室。

房間里有兩個人。報道本部長和綜合報道組長早已坐在房間里了，同時進來的新聞報道組長站在他們的身后。本部長遞過來的名片上寫著李永夫的名字。禮節(jié)性地握手之后，大家分坐在大桌子的兩邊。報道本部長遞過香煙，沈刑警婉言謝絕了。氣氛有些尷尬。本部長從大塊頭的身體里流淌而出的聲音粗糙而沉厚，帶有先發(fā)制人的意味。

“三天前收到一封奇怪的來信?！?/p>

聽他的語氣，好像是他親自接到了這封信。

“信上說，幾天后光化門附近要發(fā)生有趣的事，要求我們關(guān)注。這樣的來信很多，我們也就束之高閣了。處理這封來信的記者看了兇手今天寄來的CD，突然想起了信里提到的光化門的事情?！?/p>

本部長的語氣好像在追憶很久遠(yuǎn)的往事。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姜刑警知道，越是說話泰然自若的人越不容易對付，因此姜刑警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仔細(xì)地觀察著他的臉色。沈刑警說道：“今天的節(jié)目我看了。拋開邏輯方面的因素不說，您不覺得這樣做會對事件調(diào)查造成很惡劣的影響嗎？要是國民陷入恐怖狀態(tài)，那么調(diào)查將很難進行。這一點本部長應(yīng)該知道吧？”

本部長反問道：“現(xiàn)在，您想對今天的節(jié)目進行調(diào)查嗎？要是這樣的話，是不是需要搜查證呢？”

看他的眼神，好像馬上就要叫律師的樣子，不過語氣還是很溫和。

“這個要由上級作決定。像我們這樣的下層能知道什么呀，只是奉命行事罷了。不過，我還是好心奉勸，如果你們總是做這種煽情的節(jié)目，恐怕對誰都沒有好處?！?/p>

聽了沈刑警軟中帶硬的回答，本部長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點兒。

“您想怎么樣？”

“我想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雖然我已經(jīng)知道了大概，但是具體的細(xì)節(jié)還不知道。請您說說收到這張CD的詳細(xì)情形?！?/p>

身穿條紋西裝的綜合組長早有準(zhǔn)備似的說道：

“今天下午四點左右，一頻道新聞制作組收到一份快遞。確認(rèn)的結(jié)果是拍攝光化門事件的錄像。所以 ”

沈刑警打斷了他的話。

“凡是快遞你們都會確認(rèn)嗎？”

“平時不是這樣。不過，這份郵件里面還留有一張紙條?！?/p>

“什么紙條？”

綜合組長看著本部長，本部長點了點頭。綜合組長從旁邊的批示文件簿里抽出半張A4紙大小的紙條，遞了過來。

沈刑警下意識地要接過紙片，不料姜刑警制止了他，然后取出乳膠手套戴上了。剛才還趾高氣揚的綜合組長顯得有些難為情。本部長則興致勃勃地注視著戴上手套接過物證的姜刑警。

便條上留有折疊兩次的痕跡，來自電腦打印。內(nèi)容很簡單。

九點播出

否則，我會送到別的地方，或者上傳到網(wǎng)絡(luò)。但是，你的下場會是B3-14這樣。

這只是開始。該得到的都會得到。

剝掉骯臟的外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