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不上線,也許在陪她媽媽買年貨,也許在給自己買新衣裳,也許在做年底大掃除,也許在為年夜飯作準備。
我的鼠標就擺在他那灰灰的頭像上,什么事都不做地過了一個下午。
關機回家時,心里有些小抱怨,我這么想和一個人深入交往的時候,他居然不給我半點回應。
老妹的博士后一直沒再給她打過電話或者發(fā)短信,老妹從開始的不屑,變成了沉靜,開始頻繁地查看手機。我憋笑看她一臉苦悶地過幾分鐘便將手機屏按亮。手機在她手中如此把玩N次后,有聲音提示:您有一條短信息。
老妹飛快按鍵,我笑噴,得意地揚著手中的手機,做口形:“我的!”
林湘發(fā)過來的,他終于想起我了,興奮!
短信的內容,用一個字來形容:廢!
用我以往的眼光來看,這種短信我是不會回復的,就像在網上,有陌生人找我聊天問:“你今年多大?你是哪里人?你是什么職業(yè)的?”
對于這樣的問題,我從來不回復,對于問我這樣問題的人,他會一直是我的陌生人。
林湘和他們有得一比的是,他問:“你中飯吃什么了?”
我中午吃什么了,和他有什么關系呢?他關心已經被我吃進肚子里的那一堆可能成為××的東西做什么呢?沒聊天水準!
可是,我居然還是屁顛屁顛地飛快按鍵,告訴他,中午吃了菜花炒海帶,我的新發(fā)明。
我俗了,真的像那些一找對象就零智商的人一樣,俗了!
晚上一點的時候,有人給我打電話了。
我用被子蒙住頭,在里面小聲地講電話,老妹不服氣地一個勁兒拱我。我偏講我偏講,一個電話半小時。哼,前幾個月跟新進公務員住一塊培訓時,那幾個丫頭片子每晚都聊天到凌晨兩點,好不容易我才逮到一個會半夜三更給我打電話的人,就算殷以那小樣把我拱下床,我還是要講,呼啦啦!
晚上,何處見到我上線,問:“兔子逮著了沒?”
我說:“正逮著,不出意外,它逃不出偶的大樹干。”
直到,某天半夜,林湘又打電話來了。
他說:“殷可,我不想談戀愛,我想結婚,你會和我結婚嗎?”
是兔子被我吸引撞上了我的大樹干了,還是這只兔子神經錯亂了?
結婚?!
沒錯,我娘要的就是這效果,她的打算是五一就給我操辦了。
但是,我還沒過癮啊,我才跟他見過幾面,短信發(fā)過幾十條,電話粥煲過幾夜,僅此而已,他現在跟我說結婚?
“兄弟,你多大???”“你娘貴姓?。俊薄澳阌行值芙忝脦兹??”“你家房子有多大?。俊薄澳愕氖杖氪婵顜孜粩盗税。俊薄?/p>
問題A B C D E ……我全都不清楚。
但是,我回答他的是:好!
我瘋了。
我像嫁不出的老女人一樣逮到一根稻草就想爬出單身的沼澤。
殷以像只兔子一樣飛快地蹦出被窩,“噔噔噔”跑上樓,在半夜三更,她扯著嗓子用一條街的人都可以聽到的聲音,喊道:“媽,殷可她要結婚了……”
真風火,第二天我媽將電話擺我面前,一臉嚴肅地命令道:“撥過去。”
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林湘說他在打麻將,我說:“你可以停會兒嗎?”
估計感覺到了我語氣里的正經,小心翼翼地問:“怎么了?”
深吸一口氣:“我娘說要跟你說話?!?/p>
對方沉默。
然后,傳來和麻將的聲音,和他道歉的聲音。猜測他離開了牌桌。
“好了,你媽要跟我說什么?”突然覺得他聲音有些緊張了,別說他緊張了,我都緊張了,突然覺得像面臨著一件重要得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我直接遞給我媽,我媽那本來一臉的嚴肅,在接過電話后,馬上變得和藹可親。
我嘀咕,他又看不見,笑成那樣有意思嗎?
殷以在我一臉惡毒地注視下,不怕死地將耳朵湊近電話偷聽。
隱隱約約的,有聽到他在給我媽拜年,不錯,小樣。
我媽是雷聲大,雨點小,面對我的時候,像逼婚一樣,跟他說話的時候,那簡直就是春風化雨,和煦細潤。我媽也沒問啥,聽上去就是一般的問好及關切意思,嚇出我一身汗來!畢竟,即便林湘跟我提到了結婚,但我還是跟他不熟,我們僅僅才見過幾面。
講完了,很好,我媽沒說他提到的結婚的事,也沒問他家背景、身世、經濟條件及父母身體健康狀況,有驚無險,有驚無險。
可是,我媽卻收起了她那一臉和煦的笑容,面色似有不佳。
我納悶了起來,對方說了什么她不高興的話了?
“這個男孩子,不行?!?/p>
其實,我媽挺有做我這行的天份的,判決什么事情,干脆果斷。
可是為什么?給個理由行不行?剛剛不還興奮著嗎?
“他沒有誠意和你結婚的。他一不提上門拜訪,二不主動征詢我的意見,我要他有空到我家來玩,他說等以后如果有機會……”
不應該這樣說嗎?要是我的話,哪能想得到那么多?年輕人和老一輩的想法肯定不一樣啊,總不能前一天提到了結婚的事,就馬上抱上幾盒腦白金“噔噔噔”地跑來吧?
我有些不高興了,覺得我媽的眼光太老了,做法也太古板了。
可是這個想法最終被我的郁結取代了。
一個春節(jié)過去了,我正打算迎接我充滿希望的一年時,登陸了我曾為林湘開通的博客。他更新得很勤快,相冊里面的相片也上傳了很多,可是讓我瞠目結舌的是,僅僅一個春節(jié),他認識了另外一個女生,最好笑的是他們打算結婚了。
所以在過年后再次看到魯巍時,我正自以為無人地對著一個樹樁亂踹。
不知道他側著頭看了我多久,我發(fā)現他時,攏了攏紛亂的頭發(fā),急急地平復氣息,企圖以最快的時間恢復我以往的淑女狀態(tài)。
在我修整自己的這段時間,他也將目瞪口呆調適成一臉平和,可是我還未沖他打招呼,他便忍不住將笑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