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不是狐貍,我是蝎子(4)

秋色連波 作者:千尋千尋


意思是既然是來北京開會,也應(yīng)該是有一定層面的,如果能被林家人認(rèn)識,那身份自然是非同一般。

林染秋小心地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朝夕,囁嚅著道:“樊伯伯是C軍前總司令,不知道你們認(rèn)不認(rèn)識……”

“哦—”話還沒說完,林母臉上就有了由衷的笑容,馬上扭頭跟林染秋的爸爸說,“樊司令我們見過吧?”

林父還沒接話,老爺子就搶先說:“當(dāng)然見過,我跟老樊交情還不一般呢,不過有兩三年不見他了,說是在南邊療養(yǎng)。朝夕,你樊伯伯身體還好吧,如果你有見到他,請代我向他問好,下次來北京我們兩家好好聚聚?!?/p>

朝夕心里五味雜陳,笑著點點頭。

還當(dāng)他們家跟別家不同呢,其實是一樣的,身家背景永遠(yuǎn)都是排在第一位。幸虧只是臨時客串,不然她扭頭就走。

林染秋察覺到了朝夕微妙的情緒變化,知道她不喜歡被人盤問,于是就拉她到年輕人聊天的屋子里去。長輩們無非就是盤根問底,他自己都應(yīng)付得很厭煩,別說朝夕了,還是跟同輩在一起自在。

四合院的南廂房里聚集了很多年輕人,個個談笑風(fēng)生,果然跟正堂那邊的氣氛不一樣,林染秋拉著朝夕一進(jìn)來,馬上就被人擠兌起哄,開玩笑說渾話,一時鬧翻了天。林染秋的同輩姊妹還真是多,他自己就有五個姊妹不說,還有姑姑姨媽和叔叔伯伯家里的同輩孩子,三間房子里里外外都是年輕人,好不熱鬧。朝夕還真有點認(rèn)不過來,只能見人就喊哥哥姐姐,不停地笑著點頭,笑得臉都些發(fā)僵了。

這是唯一讓朝夕有點羨慕林染秋的地方,這么多親人,這么熱鬧,她已經(jīng)許久許久沒有置身過這種歡聲笑語的氛圍中了,記憶中也就在十八歲生日那次,那次……朝夕驟然有些心悸,不能想,一點點都不能想,一想心就撕裂般地疼痛,她連忙深呼吸,提醒自己放松,放松,然后找了個借口到屋外透氣,這是心理醫(yī)生的忠告,如果覺得透不過氣就要放松,冷靜,深呼吸……

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是個心理疾病的重癥患者,包括林染秋都不知道,她每天都必須服用特定的藥物保持情緒穩(wěn)定。

林染秋偶爾在辦公司看到她吃藥,就好奇地問她吃什么,她只能搪塞說是美容的,VC、VE、VB、鈣片等等。林染秋開玩笑說,你都這么美了,還美容呢,再美都要成精了。朝夕當(dāng)時笑著答,如果我真是妖精就好了,一定會扒了你們男人的皮,掏出你們的心,看看你們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誰都當(dāng)她是開玩笑。

誰也看不到她笑著的面孔下隱藏著怎樣一顆心。

很小的時候她就看過《聊齋志異》,書中有一個畫皮的狐仙故事讓她印象最為深刻,那狐仙白天貌美如花,只有到了晚上才會撕下面皮,露出猙獰的真面目,然后一到早上,又會對著那張皮精心描繪,小心地貼到臉上。朝夕覺得她臉上就有著那樣一張皮,外表看跟正常人無異,一到晚上就會整個的陰郁下來。她經(jīng)常一個人對著浴室或者梳妝臺的鏡子出神,有時候連燈都不開,因為連她自己都害怕鏡中的那個失了魂魄的女鬼,猶自睜著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那眼神仿佛能噬人。

三年來,她一直在打聽連波的下落。她知道唯一知道他下落的是養(yǎng)父樊世榮,但是首長不會告訴她的。因為她在北京隱居這么久,沒有人知道她的住處,可是首長輕而易舉地就派人找到了她,能找到她,自然也能找到連波??墒菐状我娒?,首長只字不提連波,顯然是不想讓她知道連波的下落。上次首長來北京開會,朝夕被他的秘書接到入住的國賓館,兩人見面吃了一頓飯,首長還是不提連波,只嘆著氣說:“疏桐一直在找你。”

朝夕當(dāng)時正低著頭喝湯,沒有搭話。

因為她知道下一句是,你想見他嗎?不,不,她不要見樊疏桐,她要見的人不是他,發(fā)生了那么多事,糾葛得那么慘烈,她和他這輩子都不要再見才好。所以她很明確地告訴首長,語氣冷漠堅定:“別告訴他我在北京?!?/p>

聽她這么說,首長顯得有些失望,嘆著氣說:“唉,我怎么告訴他啊,我都兩年多沒見他了,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首長掩飾不住神色凄惶,不停搖頭,“這輩子我都聽不到他叫我一聲爸爸了,是我害了他,他腦子里的傷……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復(fù)發(fā),只聽說他現(xiàn)在的視力下降得厲害,都戴一千多度的眼鏡了……”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m.ranfinancial.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