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嘉文皺了眉,難道是可愛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啊,看這樣子不像,可是為什么要和羅烈聊這些?心底漸漸糾結(jié)。
“是呢,我覺得我們班上的一個女孩很討厭,我老把她弄哭,可是她哭了,我又有點難過,師傅有這樣的經(jīng)歷嗎?”可愛很自然地向羅烈吐露了心聲。
羅烈怔了一下,然后緩緩地說:“不,我一心一意地想讓她笑?!闭f完就嘆氣了,是的,可是她卻拿起了刀狠狠地戳傷了他的心。
鮑嘉文轉(zhuǎn)身走開了,羅烈的話撕裂了她的心,她終是辜負(fù)過他的,現(xiàn)在還想祈求什么呢?就算是他沒有結(jié)婚,她們也不會有未來的。
羅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手里停了動作,這樣真心的話,她卻聽而不聞……
可愛對鮑嘉文喊:“老媽,買幾瓶水過來,好渴哦?!?/p>
鮑嘉文沒有回頭,只是應(yīng)了下來。
可愛走過來,凝視著羅烈的眸,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般,“我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總覺得我們兩個有哪個地方很像,應(yīng)該就是眼睛了?!?/p>
可愛的話嚇了羅烈一跳,但他淡淡地一笑,“是嗎?我還沒有發(fā)現(xiàn)。累了吧,休息十分鐘?!?/p>
只過了一會兒,鮑嘉文就拿了三瓶礦泉水走了回來。先遞給可愛一瓶,又有些遲疑地遞給了羅烈一瓶。
“謝謝?!绷_烈接了過來,擰開瓶蓋又遞回鮑嘉文的手中,再取走她手里的那瓶,擰開,開始喝水。
“我要說謝才是,你肯抽出時間來教他打球?!滨U嘉文越說頭越低,聲音也小得出奇。
可愛喝完水,又拿著球跑到籃球架下練習(xí)投籃去了。
鮑嘉文站著有些累了,四處尋覓可坐的地方。
羅烈將手里的籃球扔給鮑嘉文,“坐在球上,地上太涼。”說完,就向可愛走去。
抱著球,指尖能觸摸到他留下的溫度,亦聞到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鮑嘉文感到臉上一陣燥熱。
時間轉(zhuǎn)瞬就到了四點,羅烈喊了停:“今天就到這里吧,你回去好好練習(xí),我有空時會提前給你電話?!?/p>
“真的要一個月抽不出時間嗎?”可愛遺憾地問。
“也許,我會盡量安排?!绷_烈不忍看到這般可憐的表情,可是接下來的工作確實堆積如山了。
鮑嘉文亦探詢地看向羅烈,他回瞪了她一眼,想趁這一個月做什么手腳嗎?休想!
看到他眼中的怒火,鮑嘉文皺眉。
可愛拉起鮑嘉文的手,“快走吧,姥姥說明天一早要去倫敦?!?/p>
“你元元姨邀請她圣誕過去的,她怎么現(xiàn)在就要去?”鮑嘉文有些疑惑。
“姥姥說要和姥爺去參加婚禮,他們還有朋友在倫敦哦?”可愛回答。
羅烈皺了皺眉,剛才鄭麗紅和可愛對話時,他沒細(xì)想。如果是鮑偉軍要去,那一定是參加母親的婚禮了。他們也要去嗎?那就會碰面了吧?
鮑嘉文聽完,立即明白了,轉(zhuǎn)頭看向羅烈,他亦緊鎖眉頭。她瞪向可愛,“誰是你的姥爺?”
可愛吐了吐舌頭,拉著鮑嘉文繼續(xù)走。
她震驚極了,薛南燕,這個她口中只用“臭女人”來代表的人,竟然在倫敦結(jié)婚了?又勾引了誰?鮑偉軍的心死了吧?她的心尖銳地疼了。不是蝴蝶飛不過滄海,而是滄海那頭沒有了等待,這話一點也沒錯,這時想起要帶鄭麗紅過去了嗎?挽回還是炫耀?
對鮑偉軍還是那么記恨嗎?羅烈嘆氣了,連他都不怨恨了,她又何必呢?記得那時的自己,也是處在叛逆期的少年,對于母親的離家,有諸多抱怨,甚至開始厭惡女人。但是鮑嘉文闖了進(jìn)來,他則暗下決心,要成為成功的男人,不能像父親那樣。因為,在他的心中也做了比較,自己的父親和鮑偉軍來比,確實鮑偉軍可以給女人更多的享受。如果可以,自己也愿意成為鮑偉軍那樣可以讓女人傾心的成功男人。
因為周末的緣故,出城的車很多,環(huán)路就要成停車場了,鮑嘉文心煩氣躁。
可愛則是打開了車載CD,一曲麗安娜的《Broken》響起。
“老媽,你不聽《I Believe》了嗎?”可愛有些驚訝,靜下來聽這首歌。
“高逸那天在聽,我覺得不錯,就讓她給我刻了一張盤?!滨U嘉文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這歌有種震撼的悲傷感覺,老媽!你的品味提高了不少哦?!笨蓯厶裘?。
“是嗎?不過有些太激烈了,很多時候,真正的悲傷不會表現(xiàn)得這樣聲嘶力竭,而是會緩緩的劃過心上。留下血痕,永無愈合的機(jī)會。”鮑嘉文仔細(xì)聆聽起歌詞,陷入了沉思。
“老媽,如果你不當(dāng)律師,完全可以去寫散文什么了,我看過你寫的那些東東,非常好哦?!笨蓯蹓膲牡匦α?。
鮑嘉文心頭一緊,她寫過的那些祭奠塵封往事的文嗎?一絲慌亂。
車子還是走走停停,CD里依舊流淌著樂曲,可愛突然大叫:“天啊,還有神魔之血的主題曲,太厲害了,我們正準(zhǔn)備圣誕派對上就用這個主題呢。”
“那是什么?”鮑嘉文轉(zhuǎn)過頭來,車子又停下來了。
可愛伸過手來握住鮑嘉文放在方向盤上的手,“老媽!你聽些這樣的歌吧,會讓你有信心,也會相信愛情的?!?/p>
“鮑可愛,你才十四歲,就來和我討論愛情?”鮑嘉文笑了,“你想把這首歌唱給誰呢?”
“女生都很討厭啦。”可愛皺眉,“不過這個歌詞很好?!阒牢业攘硕嗑??我想知道有什么已經(jīng)凋謝,那些花瓣的色彩,凋落成泥。給我你的手,現(xiàn)在你能感覺到嗎?閉上你的雙眼,然后你就會去追求,你現(xiàn)在所感受到的,應(yīng)該都會變成愛吧?!趺礃?,很棒的歌詞吧?!?/p>
鮑嘉文更是有些擔(dān)心,遲疑地問:“你知道多少?”
“什么?”可愛無辜地瞪大了眼睛。
算了!鮑嘉文搖頭,總有一天可愛會知道,完全地知道,而這一天也近了。
一進(jìn)家門,正看到鄭麗紅哼著歌在做飯,看到她們回來,愉快地說:“我要出去五天,會給你們做出幾頓好吃的留著?!?/p>
“哦,對啊,婆婆回老家了,你又要走五天,可得多留點好吃的,要不會被我媽餓死?!笨蓯劭鋸埖卣f。
鮑嘉文似乎并沒有聽見,直接走進(jìn)書房,插上了門,翻找起以前寫過的東西。拿到手里,顫抖著翻開,終是松了口氣,上面滿紙是他,卻沒有半個名字顯露。
走出書房,看到鄭麗紅鮮艷的笑臉,在客廳里愉快地游走,仿佛突然回到水里的小魚,又恢復(fù)了生氣。
鮑嘉文不自覺地嘆了口氣,“和他去參加她的婚禮,讓你這么開心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dāng)時你放手,沒準(zhǔn)兒,我也會這么開心地為你操辦婚禮?!?/p>
她搖了搖頭,“我非常開心,除了當(dāng)年婚禮的前一晚,再沒有今日這般開心、期待、不彷徨的日子了?!?鄭麗紅愉快的心情并不會被鮑嘉文尖刻的言語所左右,繼續(xù)說,“我沒放手,因為我放不下,但我也不會去羨慕放下了的人。也許她夠幸運,能夠俘獲這么多男人的心,而我卻不行,只想在一棵樹上吊死。但是我是幸福的,我的人生是完整的,而她的是龜裂的,愧疚的。
你勸過我這么多年了,要放手,要放手,其實真的不是我固執(zhí),也不是我怕放手后找不到更好的人,而是我的心太小,而且只設(shè)了進(jìn)口,沒有退路。這么多年,你不也是一樣的嗎?”
胸口悶得難受,鮑嘉文抓緊了胸前的衣服,急急地說:“當(dāng)著可愛的面,可不要這么說?!?/p>
“知道,可愛在我房間里,幫我搭配衣服呢。好在你安排我去倫敦去看看可愛的學(xué)校,簽證提早辦了下來,要不這次也可能去不了呢?!编嶜惣t又哼起了歌曲,竟然是《讓我們蕩起雙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