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覺得自己退化了。
之前她雖然稱不上御姐,但崩潰幾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而現在,她只有被崩潰的份兒。她原本想以沉默平息謠言,然而繼閱覽室事件后,送個文件就在人辦公室呆了大半小時之事也被公開了。如此一來,謠言不減反增,她的低調路線被逆向行駛了。
美朵八卦之心熊熊,又不敢當面問安之,只好“網絡傳情”。
“安之,那些傳聞是不是真的?”
安之回她:“什么傳聞?”
“……我還是不問了吧……”
安之發(fā)了一串感嘆號,回了四個字:“明智之選?!?/p>
美朵就被這四個字捋了老虎毛:“去死,快說,你和我們虞總到底是什么關系?你是不是真地把我們的虞總推倒了?”
“推倒?我還鏟平呢!”
“啊,你把虞總的什么鏟平了?”美朵發(fā)過來一長串的驚恐表情。
根!連根鏟平!不過安之這一刻的猥瑣心理不敢讓美朵知曉,她發(fā)了個臉紅的表情過去,認真地說了句:“我剛才說笑來著,我和他什么關系也沒有,你千萬別亂想?!?/p>
這話怎么看怎么像描黑,于是美朵徹底亂想了。
安之想了下,覺得事情再這樣發(fā)展下去,大概連她自己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與虞瑋韜有什么關系了。
她原以為這道貌岸然的玻璃男將她的清白踩在腳底下,只是為了報復她那天放他鴿子而已,如今一想,事情好像并沒這么簡單。
這人面獸心的家伙該不會是想拿她當擋箭牌,洗白他的玻璃名聲吧?
安之一邊咬牙切齒地想著,一邊又深刻地自我反省了下。誠實地說,她之前的行為確實有失當之處。怎么說他當時也算是一番好心“救”了她一回,雖然不經她允許替她換衣服的行為很是無恥,但這或許只是當時的形勢所逼,她后來不應該這么失禮地放他鴿子。
如果她當時能撇開羞憤與尷尬,誠心誠意地感謝他,說不定后面就不會有這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她知道自己防備太深,又覺得在他面前成了透明人,都不敢想象見了面該用什么樣的表情面對他,哪里還能考慮到這些。再說她也沒料到他一個大男人會這么的小心眼,他只當他好心救了條狗,那么就算被反咬一口也可以苦笑著釋懷,為何會這般斤斤計較,她咬一口,他還非得咬兩口回來?
不管怎么說,哪怕虞瑋韜的行為已經夠得上“其情可憫,其行可誅“的境界,她還是愿意先退一步。只求她退步之后,他們就兩清了,從此別再有任何瓜葛才好。
安之想到就做,即刻給虞瑋韜發(fā)了條短信:“下班后談談?!?/p>
十秒鐘后,BQQ傳來虞瑋韜的回復:“現在是上班時間?!?/p>
安之那叫一個頭暈目眩啊。資本家果然都是屬螞蟥的,難道八小時上班時間,不能劃撥出來幾分鐘處理私事?眼睛又能看清屏幕后,安之的拗勁上來了:“六點,我在北面十字路口等你?!?/p>
“晚上還有會議?!?/p>
“那就開完會過來?!卑仓畮缀跏敲钪f完,將自動回復設置成“那就開完會過來”,再不理他。
六點、七點、八點……
這一場例會因項目書的討論而持續(xù)了兩個多小時。虞瑋韜答應安之時,并沒想到會議會開這么久,然而真正討論起工作,他又分不開心顧及私事了。
回到辦公室已近九點,他穿上外套從落地窗往下眺望。辦公室朝南,安之約見的地點在北,他明知什么也看不到,心里卻控制不住地有些期盼。他期盼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夜色的燈光下等他,嬌小的、徘徊的,或呵著手、或跺著腳、或不耐煩地踢著路邊的燈樁。
也許他真是寂寞得太久了,竟然會覺得怎么樣都好,只要她還在等他??墒请娫捙c手機俱是安安靜靜的,他忽然想,她是不是等得不耐煩,早走了;或者像上回那樣,根本就沒等過?
誰又能安安靜靜地等上三個小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