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小姑娘停下?lián)u櫓,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片刻之間,舟行漸漸加速,直如風(fēng)馳電掣一般。
等到旭日東升,艷陽高照,許仙醒過來的時候,搖櫓的小姑娘已經(jīng)不見了,代之以明眸善睞,儀態(tài)萬方的白衣少女。
“公子醒了?”少女笑著問道。
“姐姐怎么在這兒?你是何時到的?”許仙揉著眼睛問道。
“我來了好一會了,聽見公子說夢話呢。”
“是嗎?我說了什么?”
“公子做夢都在修仙呢!”
許仙訕訕地笑道:“那個穿紫衣的小妹妹哪去了?”
白衣少女莞爾一笑:“她已經(jīng)回家了?!?/p>
“走得那么快,連句告別的話都沒說?!痹S仙一面說著一面環(huán)顧四周,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片汪洋之中,前后都不著邊際,不覺吃了一驚:“我們這是在哪?”。
少女笑道:“這里是方圓千里的云夢大澤,這一帶藏龍臥虎,高人無數(shù),我?guī)銇砼雠鲞\氣?!?/p>
“云夢大澤?四處都是水,連個人影都沒有,會有什么高人?”
“高人多著呢!”少女將手往南方一指:“向南三百里,有個七襄鬼市,七島相連,仿佛北斗七星,乃是修鬼的圣所?!?/p>
“鬼也修真?難不成我們要去那里?”
少女微笑搖頭:“公子又不是鬼,如何能夠去得?”隨即往北一指,“離此八十里,有個萬圣山,山勢連綿,洞府無數(shù),住了數(shù)不清的妖魔鬼怪,乃是修魔的圣地?!?/p>
許仙連連擺手:“不要去!我們還是回去吧!”
少女趕忙笑著安慰他道:“我早知公子不會去的,又怎會讓你不安?你放心,我們要去的乃是那兒,正西方,還有一座靈山?!?/p>
許仙極目西望,果然看到天邊有一帶遠山,青山隱隱,白云悠悠,禁不住神往道:“那是什么所在?莫非佛祖所居的極樂圣地?不對啊,西天不可能那么近!”
“那就是巫山,巫家的祖庭所在?!?/p>
“哪個巫家?”
“就是巫咸、 巫彭的家,中土最神秘的家族。巫家出來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神仙。”
“巫咸?那豈不是傳說中的人物了?”
“不錯,聽說巫家十兄弟有七位在昆侖神山,被王母待為上賓;兩位登上天界,在玄都玉京七寶山任職;只有最小的一個,名叫‘巫羅’的,還經(jīng)常在中土露面?!?/p>
許仙聽得心動:“他會見我們嗎?”
少女柳眉微蹙:“我聽說他最近剛回來,所以趕著過來,至于能不能見到,卻是難說,只是碰碰運氣罷了?!?/p>
許仙的目光一直盯著遠處的山巒,心里早已飛了過去。
小船無風(fēng)自行,緩緩向前方飄去。
小船飄飄蕩蕩來到山前。
放眼望去,只見山花爛漫,草長林密,綠樹掩映之中,卻有一條小徑彎彎曲曲延伸到水邊。
少女將小船拴好,邁步上岸,領(lǐng)著許仙往前行去。
小路寬約五尺,鋪以青石。
路邊立著一塊石碑,上面題著:“大巫之家,非請莫入。機關(guān)重重,兇險莫怪?!?/p>
許仙見了有些猶豫:“難道說就這么闖進去?”
“還能有什么辦法?在這里喊破喉嚨也無人聽到。許多時候,苦苦哀求不如闖上門去。”
許仙指向石碑:“你瞧,有機關(guān)呢!”
少女櫻口一撇,輕笑道:“那是嚇唬凡間百姓的,當(dāng)不得真。何況,我對陣法并非全然不通,先前便有根基,近來又從竹林七鬼那里學(xué)了點東西,就算真有機關(guān),也未必闖不過去?!?/p>
許仙見她說得輕松,于是鼓起勇氣往前走。
大約走了里許,只見地勢越來越高,轉(zhuǎn)了兩個彎,忽見路旁立著塊更加高大的石碑,上面的題字愈發(fā)嚴(yán)厲:“前路兇險!請走回路!”
少女嘻嘻一笑,渾然沒放在心上。
又走了一會兒,來到一道山口,卻見旁邊石壁上赫然題著四個醒目的朱紅大字:“擅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