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捷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封信。于夏晚甚至跑到了新宇集團總部,被漂亮的接待小姐客氣地盤問了一通以后不得其門而入地灰溜溜離開。
她站在凜冽的風(fēng)里呆呆地回頭看著新宇集團的辦公大樓。
有些事不用說,也能感覺到。有些事不用做,也知道結(jié)果。
只是她不敢想。
于夏晚伸手?jǐn)r下一輛出租車,開到了上回來時住過的他的公寓樓下。
門只敲了一下,便應(yīng)聲而開。站在門內(nèi)的,正是秦捷。
淚水頓時涌進于夏晚的眼中。她覺得腳上被人灌滿了鉛,那么重那么重,向前跨也跨不動,向后退,更退不動。
秦捷瘦了一點兒,但仍然很精神,他在家的時候總是穿著件白色的緊身T恤,下面一條藏藍色運動褲。
他向于夏晚輕輕點頭、微笑:“我等你很久了,于夏晚?!?/p>
下部 彼岸沒有燈塔
道途上能與她相逢,曾經(jīng)被當(dāng)成一場終償?shù)馁碓浮<词故窃诮?jīng)歷一切之后再次看見她,他還是有種垂墮的、不知身在何處的驚喜。
恨與思念是絞纏在一起的兩根藤蘿,說不清誰寄生于誰。或者他才是無根的那一個,駐扎在兩個不同的世界里,時而憎恨,時而歡喜。不是沒有呻吟過。太容易耽溺,太容易放棄??墒橇鬟^的淚、受過的辱化身鎖鐐系住雙腳,鑰匙一早被拋到永劫不復(fù)的深淵底。
他為經(jīng),她為緯,編出一只細密的兜網(wǎng)牢牢盛住夙罪??傆幸浑p錙銖必較的眼睛,甚至不放過一粒齏粉,哪里肯借他條逃脫的歸路?
被剝奪的何止是幸福?他其實手無寸鐵。靜水深流,缺一柄鋼刀。不然執(zhí)在掌中一刃下去,就劈斷前塵。
恒久奔赴,他以為兩翼滑過的全是仇恨的風(fēng)。探身出去那一刻,才看見心上一席素榻。端坐其上風(fēng)吹不亂的蒼白灰燼,就叫做于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