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超不答，卻微笑道：“上次說你把莊周那個專訪弄出來后我要給你慶功，都拖了好幾天了，今天晚上有沒有空？”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雖然自上次我車禍后和他已沒有隔閡，在匯報工作時也是在一種非常輕松的氣氛中完成，但這次的談話，似乎比以前不同，是我太重視，還是事情本來被我想得這么復(fù)雜了呢？

楊子超道：“有功要賞有過要罰嘛，你別以為我在說與工作無關(guān)的事情！”

我笑道：“行，沒有誰會傻到拒絕慶功，而且還是上司開的慶功宴。”

“那你是答應(yīng)了？”

“是啊，今晚我正閑著呢，就享享口福！”我笑著問，“有哪些人？”

“我給你開慶功宴，自然只有我和你了！”楊子超看著我，目光很亮。

我怔了怔，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這樣不好吧，現(xiàn)在我還不想成為她們?nèi)齻€人的假想敵，這慶功宴一開，我不是有得罪受了？先記著怎么樣？”本以為他請整個編輯室，如果只請我一個，這并不是什么好事，于工作，我將被三個人孤立；于個人，與顧雯的關(guān)系將更加惡化。

楊子超饒有興趣地道：“哦？為什么呢？”

“你知道為什么的！”我看著他，微笑著承受他的探究的目光。

他笑道：“行吧，我也不能給你添麻煩不是！”

我笑道：“那謝謝你的理解了！”

楊子超笑著站了起來，我坐著必須仰視著他，但他并沒有給我任何壓迫感，只是突然問：“如果主編是外招而不是內(nèi)部提升呢？你覺得這樣會有什么后果？”

我心中又是一動，他在暗示什么嗎？想了想，我說道：“對于我來說，是一樣的，我會全力配合。至于后果，既然領(lǐng)導(dǎo)做了決定，一定會有相應(yīng)的考量，會把可能造成的不良后果降到最低?！?/p>

“你這回答，也太聰明了吧？”楊子超看我一眼，似乎不滿，但很快笑道，“你說的是啊，要不然主編人選早定下來了?！?/p>

我不好說什么，只是笑了笑。

楊子超又坐了下來，說：“你知道贊助商贊助社里二十萬的事情吧？”

“知道！”

“那你知道那人是誰嗎？”他的目光似乎有穿透力，想知道我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

“不知道！”我坦然面對著他的目光。

楊子超笑了，沒有說話，我覺得他這笑意有點意味深長，他這個時候提到贊助商是什么意思？是要暗示我，贊助商在這次的主編人選確定中發(fā)揮著作用？是為了告訴我，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晉升無望？或者有別的意思？

我有點拿不準，也沒有說話。

靜默了一會兒，楊子超打破了沉寂：“鐘欣，別想太多，高層一定會好好考量的。嗯，你現(xiàn)在雖然有兩個助手，但一個是新來的，另一個能力不足，會不會感覺累？”

“這兩天沒有什么事兒，不要緊，等到過一陣子，江圖遠應(yīng)該可以上手了?！?/p>

楊子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一會兒才道：“有什么困難你就提！”

“好的！”

走出楊子超的辦公室，我仍然沒有弄清楊子超的話意，他好像說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沒有說。我不確定對于顧雯、肖明艷、何彩彩，他的談話是不是也這樣模棱兩可，但離開時楊子超的那道目光，我仍然感覺有些深意。

我不愿意去想那目光后面的意思，也許，他什么意思也沒有。

田秀園提交了辭職信，雖然自原總編輯辭職后，我沒有為難她，但她自知以現(xiàn)在的能力，在這里很難站穩(wěn)腳跟，所以自己先提出離開。我本想挽留，但想到現(xiàn)在雜志社環(huán)境有些復(fù)雜，我也護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