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川突然想到,在隧道那頭的大廳中那個羅盤內(nèi)環(huán)上的古蜀圖文的排列順序,似乎與剛才他剛才在這堵墻上看到的不太一致。難不成…….想到這,李慶川立刻拿出手機,調(diào)出了他之前在隧道另一頭的大廳中拍攝的羅盤的照片。
“黑子,看這個,”李慶川說道:“看著照片,我們把這些石塊,按照照片里的樣子給他裝回去!”
“你在哪拍的這個?”黑子說著話的時候,水已經(jīng)要漲到他的腳踝了。如此緊要的罐頭,他竟然還能刨根問底的提出問題。
“我靠你就別管啦!快裝,快裝!“李慶川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使用方塊字的中國人,對圖形的敏感度是世界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即使不知道那些圖案的意思,李慶川和黑子還是能迅速的判定出每一個刻有古蜀圖文的石塊應處的位置。隨著石塊的一塊塊回味,墻上羅盤的空缺,慢慢地越來越少。同時,洪水也在這個隧道的盡頭越升越高。李慶川和黑子不得不把胳膊伸進齊膝深的水中,將已經(jīng)被淹沒的石塊逐一的摸索到手中。這樣的摸索,也大大減慢了兩人的工作速度。
兩人足足花了幾分鐘的功夫,才在水里摸出了最后一塊石塊,這時,上漲的洪水,已經(jīng)完全的淹沒了兩人的下半身。李慶川努力地控制著手的顫抖,將它裝回到了羅盤上最后的那個空缺里。在重新轉(zhuǎn)動中央的銅磚時,李慶川閉上了雙眼。
一圈,兩圈。轉(zhuǎn)到第五圈的時候,銅磚再也轉(zhuǎn)不動了。李慶川緩緩地放開了手。
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從地底傳來,仿佛是誰在那里啟動了什么大型機器。于此同時,李慶川發(fā)現(xiàn),隧道頂部竟然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塊石頭正漸漸地發(fā)起了光!而光的顏色,正是他之前在大廳內(nèi)所見到的那種淡藍色。和大廳里的情況一樣,片刻之后,這些石頭所發(fā)出的光線,也漸漸地轉(zhuǎn)成了白色,從而讓整條隧道看上去像是一截積水的地鐵車廂。
“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黑子,立刻要開嘴用臟話抒發(fā)他的感情了??蛇€沒等他說出口,兩人便聽見了身后的一陣聲響。原來,隧道盡頭的那面石壁——確切的說是一堵石墻,已經(jīng)在兩人不注意的時候,像一扇門般悄悄的打開了。兩人隨即便被傾瀉而出的洪水給卷了出去。
涌出隧道后,洪水很快地四下散去,李慶川也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剛一抬頭,無數(shù)的水滴就迎面打在他的臉上。
“雨水!”
果不其然,在費力睜開了眼睛后,李慶川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的,正是久違的天空。而他的四周,這是一片開闊的曠野。從狹小壓抑的隧道突然來到了著寬曠的野外,終于讓李慶川積攢的壓抑情緒爆發(fā)了。他沖到黑子身邊,一把正在掙扎著爬起來的黑子給提了起來。
“我靠,出來了,出來了!”李慶川一邊喊,一邊抓住黑子的肩膀猛烈地搖晃著。
被李慶川像搖篩子一樣搖了一陣后,黑子的頭腦也恢復了清醒。四下望了望,發(fā)現(xiàn)自己果然已經(jīng)不在隧道中后,黑子的心里也是激動萬分。
“出來啦!沒死成!”“我說過我死不了!”兩人朝著曠野興奮的大喊大叫,發(fā)泄著自己的情緒??蛇@個時候,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被洪水卷出來時通過的那扇石門,是開啟在身后的一座丘陵上的。而它已經(jīng)慢慢的地合上了。在雨水和泥石流的合力掩蓋下,這個洞口也許將再也不會被人們所發(fā)現(xiàn)。
發(fā)泄的差不多后,李慶川開始留意起了四周的環(huán)境。這時,他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并不是一片普通的曠野,而是布滿了一個一個的方形深坑。在繞了一圈后,李慶川發(fā)現(xiàn),這一片曠野,實際上是一個面積巨大的古代墓地。而一個個的深坑,就是經(jīng)過挖掘后留下的墓穴遺址。頭頂?shù)幕以疲拖袷且黄野椎膸つ?,罩住了整個墓地。在云層投下的微暗光線的映襯下,墓地一直延伸到視線的邊緣,讓人覺得它凄涼而神秘。李慶川不禁被這片深沉而凝重的場景震撼了。面對著這片古人向世界寄托他們最后的肉體的青灰色土地,他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們這是在哪?”很顯然,黑子也已經(jīng)看出了這地方的本來面目。
“不知道,”李慶川迷惑不解道到“墓地……古墓……對了!”
說到這,李慶川把頭轉(zhuǎn)向了黑子,朝著他說道:“我聽程大維給我說過,找茂縣附近,有個什么叫營盤山的古蜀文化遺址。他還說了,那最多的就是墓地。我們現(xiàn)在應該就在那營盤山了!”
“什么營盤山?那離縣城有多遠?”黑子關心的是自己什么時候能回去。
“不遠,你看那邊,”李慶川指著遠處說道:“看到那邊被燈火映紅的天了么?那肯定就是縣城。我們……回去吧!”說完,兩人便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著遠處的燈火走去。
雨仍在連綿不斷地下著。河邊的小棚屋,也早已被洶涌的洪水卷的無影無蹤。大水過去后,河灘將會是一片平整,并不會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