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在外面有外遇,她很吃不消。
她的姐姐對她說,你真傻,有人替你養(yǎng)著還不好,不然就他掙那倆錢,去了吸煙沒喝酒的,每月能交你多少,你不如就甩手把他讓給別人,由別人替你代管,到啥時他不得回你這里,反正你又不愛他。
她聽了先是小腰兒一叉,聲稱此事絕對行不通,她不能縱容他辱沒自己的人格。這天她穿著一個超短的小白裙,黑色緊身半袖,站在地中間,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樣兒。她的姐姐就把她的神態(tài)和這身涇渭分明的服裝從上看到下,之后走出她的家,邊走邊說,你自己想去吧。
大約過了半年,這天早起做早飯,她呼啦一下就把這事想明白了。原因是她打算買化妝品,而買完化妝品她就沒有錢買大米和豆油了。丈夫每月掙九百元,去掉自己用的每月交給她七百元,而她買一套高檔化妝品也剛好七百元,這個月如果留下買柴米油鹽的,她心儀已久的歐珀萊系列就成為妄言了。
而她自己又不掙錢,她的單位解體了,每個職工每月一百多元低保,還幾乎月月滯留領(lǐng)不回來。但是這天早晨她下決心非買化妝品不行了,她不能讓自己的臉如一塊粗布,沒有水分與彈性,丈夫都不喜歡哪還會有男人喜歡?
想到這她去翻丈夫的衣兜,奇怪的是此時丈夫的兜里應(yīng)該沒有錢,可她偏偏看到了錢,厚厚的一疊足有一千元,看到這么多錢她靈機一動數(shù)出二百,想想覺得不夠本兒就又數(shù)出二百,有了這四百元她覺著事情的發(fā)展不像原來那么嚴重了,原來她的心像燃著火,而現(xiàn)在那火已經(jīng)熄滅了一半了;原來那火把她的心都燒透了,而現(xiàn)在卻只剩下溫暖和余熱了,想到這她想起她的姐姐,覺得這老巫婆還真說對了,真是不如把丈夫這只鳥放出去,到老了他搞不動了,人家自然就不要他了,他自己也就自然羈鳥戀舊林了。
她從丈夫兜里拿錢丈夫沒說什么,以后她又拿了幾次丈夫也沒說什么,這以后的每個月她都悉數(shù)從丈夫兜里拿錢,也不見有什么事發(fā)生,這幾乎就成為了習(xí)慣與規(guī)律。
這一日丈夫和每晚一樣凌晨兩點鐘才回來,回來后不聲不響躡手躡腳去自己的床上,他們已經(jīng)分著睡好久了。丈夫剛睡去她就悄悄地起來了,和丈夫一樣也是躡手躡腳來到丈夫脫下的衣服前,然后又悄悄地去掏他兜里的錢,可是這一次丈夫沒有那么多錢,就只有區(qū)區(qū)兩張五十元的票子,她也就只好不情愿地把這兩張化為己有。
回到床上她覺得很不愜意,就好像一次蓄謀已久的戰(zhàn)役,戰(zhàn)利品卻異常的寡淡與稀薄,于是她就把這兩張錢翻來覆去地看,看著看著她還真看出毛病,原來兩張中有一張是假的,這讓她更加不是心思,就想等哪一天再到丈夫的兜里掏錢時一定把它換回來。
可是接下來的幾天非常不湊巧,丈夫的兜里一直不見錢,丈夫的臉色也像罩上一塊陰云悶悶不樂,回家倒是比從前按時了,她就明白丈夫是在情場上失意了,這時她就隱隱有些擔(dān)心,這樣的情形若長此下去,他們的日子將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將很沒意思。
有了這想法,她就把這事同她的姐姐和盤托出了,誰知她的姐姐想都沒想,就把話甩炸彈一樣甩給了她,她姐姐開口就說,他沒錢了,男人搞女人也是需要一點錢的。
她姐姐是開發(fā)廊的,看著妹妹不太相信地看著她,就從兜里掏出二百元錢,說,不信我倆打賭,你把這個放在他兜里看他知不知道花?看管不管用?看他能不能把舊情續(xù)上?
她不接,她不想打這個賭,她舍不得這二百元錢,二百元錢夠她一個月的零花錢了;二百元錢比她一個月的低保工資還高。
她姐說,又不是你的,賠了算我的,你需要的是錢,又不是他,你為什么不接?
于是她就接了,接了也就做了,做了丈夫的舊情也就如她姐姐所預(yù)料,重新蓬蓽生輝了。
丈夫的外遇又一次死灰復(fù)燃,她經(jīng)濟的河流又源源不斷了,她的日子也就想買啥買啥了,高興之余,她還升華了一次精神享受,她看了一場電影叫《十面埋伏》,票價很高的,這是平時她無論如何也舍不得的。
又一天丈夫吃完晚飯把自己打扮一番準備出去,她知道丈夫這個時候出去準又是去找女人,但是她已學(xué)會渾然不覺,她的心里已不再為這樣的事針扎地難受,她甚至能嚼著口香糖欣賞丈夫忙上忙下,丈夫剛跨出門口兒,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兒,她叫住了丈夫,她把那張假幣遞給他,并平靜地說,想法兒把這張花了。
丈夫沒說什么把錢揣在兜里,走出門時回頭看她一眼,心想,真是傻帽,要多傻有多傻,你以為人家是你呀,你十個也不頂人家一個,怎么會說花就花得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