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是個不錯的辦法?!睏钿J笑笑,看著霍克。
“沒錯。”霍克的煙潮了,滅了,他看了看,搖頭把煙扔掉。
熄燈號響了,屋子里變得一片漆黑,士兵們收起抱怨,開始艱難地移動身體,以便有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床上。這里倒霉的似乎就是那些睡在上鋪的人,酸疼的雙腿似乎沒法讓他們十分容易地爬上床,馬丁自然是其中的一個。在聽到84步兵師被全殲之后,他就有些不對勁,以致在嘗試幾次上床而沒成功之后,他狠狠地砸了床板一下。
“要換床嗎?”楊銳看他實在是困難便問道。
馬丁看看他,漠然地回答:“謝謝,我沒有可以付給你的錢。”然后繼續(xù)費力地往床上爬。
“我不要錢?!?/p>
“那也不用。”
馬丁雖然堅持,但他的腿似乎總也不給他爭氣,幾次的嘗試又都以失敗告終。楊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托住馬丁的腿,硬是把他給擎了上去。坐在床上的馬丁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站在床下的楊銳,用不同于以前的語氣說:“謝謝你,小孩?!?/p>
“別客氣,舉手之勞?!?/p>
楊銳坐在床上,開始解濕漉漉的軍服,已經(jīng)躺在對面的霍克賞識地說:“你真是個不錯的小孩?!?/p>
“就像你對我一樣,不錯的家伙?!?/p>
霍克笑了。
楊銳脫下衣服,手觸到了一個東西,他眼睛一亮,壓低聲音對霍克說:“霍克,你看這是什么?”
借著昏暗的月光,霍克吃驚地看到楊銳從衣服里拿出半個面團(tuán)。“這,你從哪兒弄的?”
“我只吃了一半,還好這衣服里有個防水的口袋,沒把它泡壞。喏,留給你的?!睏钿J把餅遞到霍克面前。后者有些激動地接過那半個面團(tuán),端詳了一會,又轉(zhuǎn)頭看看男孩天真的笑臉,“你可真是個可愛的孩子?!?/p>
“你對我也不錯,我可不想欠太多的人情?!?/p>
霍克感動地笑著,咬了一口面團(tuán),“味道不錯?!?/p>
“但愿那不是我的汗臭味。”楊銳笑著說,躺在床上——半生不熟的生面疙瘩有什么好味道?這家伙真是被餓壞了。
四周響起起伏的鼾聲,大家都累了,多數(shù)人差不多頭沾上枕頭就睡著了。在鼾聲中還夾雜著各種語言的夢話,聲音最大的好像是安迪爾。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從那話的口氣來看,他應(yīng)該是在抱怨極度的饑餓??蓱z的家伙,楊銳輕嘆。
沒幾分鐘,楊銳也開始迷糊了。朦朧中,他好像聽到了陣陣的抽泣聲,聲音來自上面。難道是馬丁?他和84師的關(guān)系看來遠(yuǎn)不止他所說的那么簡單,否則一個硬漢也不會為這而哭泣。漸漸地,楊銳的意識模糊了,所有的聲音都在他耳邊消失了,他也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熟睡的夜變得如此寧靜,月光照著海灘,一片銀白。在漆黑的森林邊緣,幾只探照燈在四處掃視,哨兵還在仔細(xì)地巡視。小樓上,一個窗戶還亮著光,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窗口。
“他們已經(jīng)睡了吧?”
“是的,長官。”
“說實話,我很高興你能來幫我,吉姆。當(dāng)我從名單上看到你的名字的時候,我很激動,所以我十分樂意地接受了羅杰斯將軍的委任?!?/p>
“謝謝你,長官,其實我也很高興能再次當(dāng)您的部下?!蹦茝拇白油饷媸栈匾暰€,轉(zhuǎn)身面向辦公桌。
“不,不,不,這回你不是我的部下,上尉。從某種角度來說,我還得聽你的命令。我只是個觀察員,這次我們是合作?!闭f話聲伴著走路時皮靴撞擊地板的聲音有節(jié)奏地在屋子里回蕩,走路聲停下來,又響起玻璃杯碰撞的聲音?!耙獊硪槐瓎??”
“好的,長官?!蹦平舆^一杯顏色幽深的路易干紅。
“你覺得這批兵怎么樣?”腳步聲來到窗前。
“總體說,還不錯。雖然他們是從不同兵種調(diào)過來的,對特種作戰(zhàn)還沒有一個詳細(xì)的了解,但他們大多都是打過一年仗的老兵,很有戰(zhàn)斗力,所以我認(rèn)為讓他們改變以往的戰(zhàn)術(shù)風(fēng)格不是什么難事。讓我擔(dān)心的是這些人的個人習(xí)氣重了些,再加上來自世界各地,我覺得他們還需要時間來磨合?!?/p>
“嗯,分析得很對。他們中間好像還有沒上過戰(zhàn)場的新兵吧?”
“有幾個,其中還不乏沒上過地上的,他們對地上的叢林、山地、平原作戰(zhàn)的了解都僅僅停留在模擬訓(xùn)練上,就連他們熟悉的巷戰(zhàn)跟在地上的模式也大不相同,就更不用說野戰(zhàn)中的重型裝備了,我敢肯定他們有一部分人都沒坐過飛機。不過,”默菲喝了口干紅,“他們在本國也至少當(dāng)過一段時間的兵,在素質(zhì)上我覺得還可以,只要他們能受得了嚴(yán)格的訓(xùn)練,我相信他們會在短期內(nèi)成為一個合格的特種兵,至于何時能變得優(yōu)秀,就只有通過實戰(zhàn)去考驗了。”
“很透徹,”語者很滿意地肯定道,“對他們,你有什么特別印象嗎?”
“我跟他們見面不過才半天,”默菲笑了笑,“不過,要說印象,我對其中的一個感覺很深?!?/p>
“那個中國男孩?”
“是的長官。他是唯一一個暈倒后還走回隊伍里的人,在他身上,我覺得有種不一樣的東西?!?/p>
“頑強?”
“不僅僅如此。我有預(yù)感,如果他命大的話,他會成為‘獵狗’的一個不小的支柱?!?/p>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我真沒看錯你。知道嗎?他是第二個讓我第一眼就感到像個真正軍人的人。而你,就是第一個?!?/p>
默菲謙虛地笑了笑。
“像我當(dāng)初訓(xùn)練你一樣地訓(xùn)練他們吧,中國有句俗話叫‘玉不琢,不成器’,現(xiàn)在我們需要這樣的年輕人。”
“是,長官!”
“為了‘獵狗’,我們干杯!”
“干杯!”
屋子里響起了清脆的碰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