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準后,我長長地吸了口氣,拼足吃奶的勁,唰地一聲,把掛鉤投出去,可是沒有命中目標,看樣子至少偏離靶心兩尺多。我有點心慌,立即收起繩子,再來了一次,更離譜,偏了一米多。我歇了兩分鐘,又投第三次,還好投到了樹上,我長長地松了口氣??删驮谶@時,那掛鉤在樹上擦掛了一下后,又慢慢地掉落了下來,我空歡喜一場。
隨后,我越來越慌,反復(fù)投擲五六次都沒有掛上。但我知道,放棄只有死路一條,于是每隔幾分鐘,我就投一次,漸漸地體力不支了,穩(wěn)在繩子上,再不敢隨便亂動。
歇息了一陣,看看表,都上午十點十六分了,我已懸在這崖壁上三個小時了,還沒有多少進展,開始感到絕望。
就在這時,我無意間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有兩個人影從左前方兩百米處往我這邊崖頂靠近,從體形和穿著上看,就是昨天被我趕走的黑臉膛和八字眉。
媽的,這兩個狗日的,真是陰魂不散,竟然繞道從這上面來收拾我!
我一下來了力氣,趕忙拉緊繩子往下滑。
我知道,要快點躲起來,不然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于是滑到懸棺那個洞口,我像打秋千一樣,迅速蕩了進去。
我心想,這一下不知又要在這洞里呆多久了。
黑臉膛和八字眉從下往上攻,我可以用石頭砸他們??墒乾F(xiàn)在他們從上面攻下來,我怎么辦呢?
好在洞里還有一些我早晨沒用完的樹枝,便立即選了兩根,制作防身武器,把樹枝一頭削得尖尖的,當長矛用,只要他們下滑到洞口,我就立即用這自制的木頭長矛刺,在他們身上刺出幾個大窟窿不成問題!
忽然,我聽到上面有響動,接著,有石子沙沙地往下滾動。
我一下從地上彈起來,條件反射式地握著長矛,對準洞口,心臟狂跳。
但是等了許久,沒看見人下來,卻從上面?zhèn)鱽砗霸捖暎?/p>
下面有人嗎?
聽這問話,好像他們不能確認似的。
他們還在反復(fù)喊話,我再細細一聽,那口音是神農(nóng)架的方言,類似于四川話,跟我們巴原的口音也比較接近,我能夠完全聽懂。
我暗自納悶,昨天那黑臉膛和八字眉是普通話里夾雜著些許河南話,而眼下喊話的人卻是一口流利的本地方言,看來,上面的不是昨天那兩個文物走私販子,而是本地人,說不定是巡山的。
我得救了,心里一陣驚喜,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番茄也遇到巡山的人救她了嗎?我痛心地想。
確信上面兩人不是黑臉膛和八字眉后,我立即沖到洞口,使勁力氣往上喊:
我在下面洞里啊,困了一天一夜了!
上面迅速答道:你別動,在洞里等著,我們這就下來!
怕我沒聽清,上面又把這句話重復(fù)了兩遍。
上面不斷有石子和渣土掠過洞口往下掉,而且越來越多,看樣子他們已經(jīng)在下滑了。
等了四十多分鐘,終于一個人拉著保險繩,吊到了洞口。
我立即上前抓緊保險繩,把他往洞里拉。
他進到洞里,只向我點了一下頭,便馬上探出身子,往上張望,等另一個同伴。
十多分鐘后,另一個人也滑下來進了洞。這第二個人,一揭下帽子,我大吃一驚,原來是一個黃發(fā)碧眼的老外。
你好!老外用跑調(diào)的中文跟我打招呼。
我也回了個“你好”,然后遲疑地打量著面前這兩個人。
個頭跟我差不多的那個人對我說,“我是這位先生的向?qū)?,他是從美國來的文物專家,專門到三峽考察,聽人介紹,才來了神農(nóng)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