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熬到了天亮。
我睜開眼,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原來這個小土坎離地只有一人多高,要是當(dāng)時堅持不住了,丟了繩子掉下來,也不會傷筋動骨,頂多讓腿腳火辣辣地疼上一陣。
我的背包為了掩護我的戰(zhàn)略轉(zhuǎn)移已經(jīng)在叢林里以身殉職了,里面的牛肉干、面包和白糖蒸饃當(dāng)然也就全軍覆沒!現(xiàn)在我又渴又餓。但我的頭腦還是清醒的,必須在身體全面癱軟以前,從土坎上下去找食物,否則,我就會成為葬身懸崖供后人們研究的“懸尸”!
我趴在土坎邊沿上,用雙臂撐著身體,把腳慢慢放下去。最后縱身一跳,著地了!腳板觸地的一剎那,前腳掌和后跟像是猛地在燒紅的鋼板上踩了一腳,強烈的火辣感閃電般順著腳桿閃到心里去,痛得我劇烈地抽搐了兩下。
疼痛很快過去,我明白當(dāng)務(wù)之急是喝水,然后得找能吃的東西塞進胃里,否則,身體很快會崩潰!
我仔細(xì)聽水流聲傳來的方向,可是聽不真切,又趴在地上,耳朵貼地聽,沒有別的聲音干擾,總算弄清了水流聲的大致方位,我立即興奮地往哪個方向奔跑。
可是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根本就不是溪流,只是半崖上一股細(xì)小的山泉,流在崖上的石縫里,不知從哪里又流走了,地面上根本看不見水。而那個石壁太陡峭,人根本就爬不上去!
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啊!我無比沮喪。
但是我沒有放棄,既然這峭壁上有水往下流,那么在這附近的地表總能見著水。
我看了看四周的地勢,覺得這一塊溝壑往南邊逐降。再往南邊走走吧,哪怕只有一線希望。
我堅持著走了百多米坡路,又在亂石上摸爬了三百多米,才看見水從亂石間流出來,藍(lán)幽幽的,還算清澈,但那顏色讓我心里有點不踏實。因為這種顏色的水有點像從礦場中流出來的那種,過去我在礦山邊見過。當(dāng)然,這水也像九寨溝那種水,藍(lán)藍(lán)的,很好看。
流水不腐!我心里想起了這句俗語,估計這水可能是從石灰?guī)r中流出來的,含了較多的碳酸鹽,也有一些硫酸鹽,所以才帶點藍(lán)色,但應(yīng)該沒有劇毒,豆腐里不是也要加含硫酸鹽的“膽水”什么的嗎?便最終決定喝一點,因為再不喝水,我就會虛脫。
我還想再灌些在水壺里,可是一摸應(yīng)急小包才發(fā)現(xiàn)水壺已經(jīng)隨同大背包在掩護我時留在樹林里了。
第一口喝下去,我只是感到水里有股堿味,但并沒有多大的刺激性,胃腸也沒有不適的癥狀,等了五分鐘我才喝第二口,然后邊數(shù)邊喝,一共喝了二十六口,完全沒有異常反應(yīng)。
不再渴了,卻感到餓得慌,吃什么呢?出來時沒有想到事情會離奇到這個地步,沒有做過這方面的準(zhǔn)備。眼下面對滿地的野菌、花草和蟲蟲螞蟻,不知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忍不住了,我捉了一只黑螞蟻在手上,覺得吃這家伙可能還算安全,因為知道黑螞蟻可以做藥,過去我到廣西旅游,導(dǎo)游帶我們進藥店,我看到黑螞蟻論兩論斤賣。雖然確信黑螞蟻沒有毒,可是看著它那奇形怪狀的樣子,怎么也無法下咽,不知它堅硬的觸須和腿腳會不會刺傷我柔軟的腸胃。
難以下咽,我只得把螞蟻往空中一拋,垂頭喪氣地坐在石坡上。
難得的是今天出了太陽,挺暖和的,可是在太陽下坐久了,臉頰火辣辣地難受。于是我趕忙起身找陰涼處,否則又餓又曬,一會兒肯定就昏倒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