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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獸·幻境(4)

九州:星痕 作者:唐缺



  
  腳底下有文章!君無行心里一沉。他裝著見色心喜的模樣,和邱韻說了幾個略顯粗俗的笑話。馬幫眾聽了都哄堂大笑,邱韻居然并不生氣,而是寬容地陪他笑笑。君無行卻相當(dāng)放得開,忘情地一面大笑一面在地上重重跺了幾腳。他發(fā)覺,下面的地底是空的,里面很有可能藏了什么陷阱。
  
  他不動聲色,講了一個更加放肆的小段子,當(dāng)講到結(jié)尾處的那句話“……兄弟,我說的是我們每到空閑時候就騎著香豬到附近的村鎮(zhèn)里去”時,腳下跺得更重,地表被他踏得微微下陷。邱韻終于注意到了他的行為,臉色一變,君無行索性直視著她的眼睛。
  
  “漂亮女人的心真是高深莫測,”他說,“你是黎耀派來的嗎?”
  
  坐在一旁的邱宇一下跳了起來,踉蹌退出幾步,滿臉驚惶。邱韻輕嘆一聲:“君先生,你果然如傳聞中一樣聰明機(jī)警,可是你就不擔(dān)心聰明反被聰明誤么?”
  
  這句暴露敵意的話君無行等待已久,馬幫眾人聽了卻十分突兀,一時間不知所措。就在他們發(fā)愣時,君無行已經(jīng)聽到腳底傳來異響,當(dāng)即大喝一聲:“大家快逃!”
  
  他一面喊,一面已經(jīng)高高躍起,眼睛余光一掃,地面上裂開了一條縫,好像有什么黑糊糊的東西正在鉆出來。而邱韻鎮(zhèn)定地坐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2、
  
  人類的城市完全不適合羽人生存。緯蒼然從北陸進(jìn)入東陸不過兩天,就已經(jīng)得出了這個確鑿無疑的結(jié)論。
  
  從寧州到宛州,是一段漫長跋涉的旅程。緯蒼然自幼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吃苦與忍耐,所以旅途本身于他而言并沒有什么不能適應(yīng),只有東陸人的某些古怪習(xí)氣才是最讓人受不了的。
  
  比如剛剛來到中州北部的林河城,就不斷地有人上前糾纏,或者兜售商品,或者死乞白賴地要給他做向?qū)?。緯蒼然很有禮貌地告訴他們自己不需要向?qū)?,也不需要買那些雞零狗碎的劣質(zhì)小貨品,他們卻仍然窮追猛打,讓緯蒼然很有幾分想要凝出羽翼迅速飛離的沖動。
  
  又比如進(jìn)入到繁華一些的宛州城市后,投宿住店時,總有些老板店伙車夫之流的人來找他聊天,張口閉口凈是:“你們羽人都是住在樹洞里嗎?”“你們只吃蔬果不吃肉,是不是從來都不用生火?”“聽說在寧州,殺死一個人判的罪還不如砍倒一棵樹重,是真的嗎?”這些問題有的讓他很惱火,有的讓他完全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發(fā)覺雖然戰(zhàn)爭早已結(jié)束,種族之間的融合交流也日益增多,人類卻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就好像六大文明種族只有人類——確切說,華族人類,因為蠻族人也在受歧視之列——才真正和“文明”二字沾邊,而其他種族統(tǒng)統(tǒng)都是茹毛飲血鉆木取火的野人,還在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后來他終于有些忍不住了,加之自己不善言辭,本來就不喜歡和旁人過多交談,于是不得已動用隨身帶著的表明身份的對牌,每到一座城市,就到羽族設(shè)立的公館中住宿,求個耳根清凈。他本來并不愿意享受這種特權(quán),然而形勢所逼,不得不享也。
  
  這樣一路來到了衡玉城,心情總算好了很多。衡玉是一座見多識廣的城市,每日里人來人往,各大種族都在此處匯聚,市民也并沒有那么少見多怪。人們偶爾與他接觸,也不過是抱著一種大城市居民見到鄉(xiāng)巴佬的心態(tài),這種心態(tài)大約就和等級觀念森嚴(yán)的羽族中貴族見到平民一樣,至少不會太別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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