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鎮(zhèn)民們才敢探出頭來看上兩眼,收拾被方才那一番搜尋弄壞的門窗家什。兩人的馬匹已經被牽走,雖然重要物件都還隨身帶著,但沒有馬畢竟不方便。鎮(zhèn)上居民普遍都窮,僅能找到的幾匹都是劣馬,馬主人還滿眼恐懼,看得兩人老大不自在。
“他們不敢?guī)驮蹅儯氯巧下闊?。”君無行說。但雷冰不管不顧,還是近乎明搶地拉走了兩匹馬,雖然付了錢,這讓君無行十分肉疼:“小姐,這樣的劣馬,最多值兩個金銖,你居然給了……”
“所以你可以判斷出,即便你這樣的劣馬,最后能得到的報酬也一定不少?!崩妆逯樥f。兩人兜了一個大圈子,進入一座小城,中途雷冰又向過路人強買了兩匹馬,這才停下來休息,等待體力恢復。君無行還好,雷冰中的毒卻非同小可,至少需要半個月靜養(yǎng)才能完全清除。
出于安全考慮,君無行精心挑選了一處近乎無懈可擊的地方躲藏起來。這里除了稍微狹窄一點,倒也沒有別的壞處。
“你不用開口,我替你說,”君無行怪腔怪調地說,“不許碰你,不許動手動腳,不然就干掉我,對吧?”
雷冰冷笑:“那倒不至于。我早說過,你現在對我還有用,在危及我自己的性命之前,我不會拿走你的性命。只不過嘛,動手剁手,動腳剁腳,要是動……哼!你就等著改名叫君無后吧。”
“只要不是君無命,怎么都行。我雖然挖苦了你,但事實上我也沒有看出極惡童子的第二重圈套,算是我的錯,就讓你出出氣吧?!本裏o行懶洋洋地說,不過身體倒的確艱難地和雷冰保持著距離。雷冰似乎暗中松了口氣,而君無行自認自己沒能識破圈套也讓她心里很受用,算是略找回一點平衡。兩人陷入了沉默中。但君無行沒過多久就又找到了話題:“這次來的這一伙人,很不一般?!?br>
“你也很不一般,竟然是個高明的秘術師,偽裝得還挺好?!崩妆肫饋砭陀袣?。
君無行一笑,把話題岔開:“那個無意中救了我們一命的人,一身衣服值點錢也就罷了,右手上套著的那枚戒指上面有顆寶石。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可是貨真價實的越北黑犀石。”
“黑犀石?那是什么?”
“那是越州北部的黑背鋼犀體內所蘊的寶石,色澤、硬度、紋路各方面俱是極品,但黑背鋼犀本來就數目稀少,能生成寶石的更加寥寥無幾。像那個人戒指上那么大的一塊,一顆就和您老的價錢差不多?!?br>
雷冰沒有理會他的諷刺之意:“也就是說,他絕不可能為了那筆賞金來追殺我,因為那種數額的賞金原本不會令他動心。這一點我也想到了,因為極惡童子也從來不是為錢殺人的角色。”
她簡略敘述了極惡童子的生平,君無行想了一會兒:“過去從來都只是普通的殺手來找你對不對?直到你找到了我為止?”
雷冰一愣:“你的意思是說……是因為你?”
“不單單是因為我,”君無行說,“我爛命一條,這么多年來,除了你之外,還沒有第二個人試圖找我的麻煩。我想,是因為你和我湊在了一起,讓某些人感受到了威脅?!?br>
雷冰忽然覺得鼻尖又滲出了冷汗。這幾年她幾乎已經把和殺手們之間的追逐交手當成了游戲與樂趣,此時方才意識到背后隱藏著的真正的危險。君無行已經把她所想到的說了出來:“很明顯,你找我只為了一個目的:查清十五年前那件案子的真相?,F在我們能看出來了,這個真相,似乎很能讓某些人心神不寧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