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晴了兩天,第三天竟下起了雨,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雨停之后,寒風(fēng)一吹,那些積雪立馬結(jié)成了冰,出山洞去撒個尿方便方便,起碼滑上幾個跟頭,摔得屁股蛋子生疼。整座山成了一個大型滑冰場。問題嚴重了,人們寸步難行了,大多的時間都只能困在山洞里,睡覺,或者閑磕打牙,不然就不知道怎么打發(fā)光陰了。
宋曉娜無論出去做什么,陳汐都要在屁股后面跟著,惟恐有點兒什么閃失。
宋曉娜有時怪不好意思的,對他說,“你別總這么崇拜我好不好,老是踏著我的腳步前進?!彼浪プ鍪裁矗滤埔?,害臊,也跟著調(diào)侃一句,“你只看到我現(xiàn)在追隨你亦步亦趨,等你稍不注意,我就鼓搗出一份‘二十大秘密報告’詆毀你?!?/p>
“難怪毛主席提醒我們,要警惕身邊的赫魯曉夫式的人物呢。”她說。陳汐笑了,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有文字記載:喉結(jié)明顯的男人最溫柔,宋曉娜開始信了。
山洞里彌漫著燒焦樹枝的氣味,呆久了,會腐蝕鼻黏膜的,所以,時不時陳汐到洞口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這樣一來,他也可以不去聽人們的牢騷,吃方便面吃倒胃了,喝融化了雪渾身起疹子,洗不了澡身上癢癢……
大伙兒相處久了,就會發(fā)現(xiàn)許多相互平時發(fā)現(xiàn)不了的東西,比如說怪癖吧,幾乎人人都有,只不過你們要是不朝夕相處的話,根本注意不到就是了。
跟陳汐必須點著燈睡覺、宋曉娜躺下之前必須涂一次指甲油一樣,劉竟入睡前總得換一件內(nèi)衣才能安眠,盡管她已經(jīng)沒有干凈的內(nèi)衣了,但是仍然要不斷變換,她出門行囊里裝得最多的就是內(nèi)衣了。不過,誰都不知道她有這個怪癖,甚至連宋曉娜也不知道,她們認識兩年多了,幾乎是在宋曉娜剛剛離婚不久,她們就在一次驢友聚會上認識了,那天她們一起去了后海,喝得酩酊大醉——所有這一切都是在潘笑易隔著內(nèi)衣?lián)崦臅r候,她親口說的。潘笑易一點兒也沒覺得驚奇,也許是他見多識廣,也許是他只是關(guān)注于手感了。
至于潘笑易的怪癖,卻是劉竟觀察到的,而不是他自己坦白交代出來的。白天看,潘笑易除了腿瘸之外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只是在睡覺的時候,他必須要有倆枕頭才能安心,一個枕在頭下,一個夾在兩腿中間,否則就做噩夢,會突然半夜驚醒,說上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嚇得旁人面如土色,等事后問起他,他竟渾然不知。
潘笑易的怪癖總還屬于常見現(xiàn)象,有他這種習(xí)慣的人不在少數(shù),而像沈錦梅的那樣的怪癖就少之又少了,尤其是出現(xiàn)在這么一個臉上永遠掛著優(yōu)雅微笑的淑女身上。
她睡覺時喜歡把被子緊緊裹在身上,一夜,骨碌來,骨碌去,甚至能骨碌出去老遠,可是天一亮,她在醒的時候,又總是能準確地回到原來的地方。
跟她一起睡過的男人,如果告訴她這個事實,第一反應(yīng)是她不相信,第二反應(yīng)就是暴跳如雷,這時候的她,儼然就是一道閃電,伴隨著一連串的手勢,總能叫對方落荒而逃,直到承認自己是在造謠,或是視力有障礙,看走眼了,她才嫣然一笑,表示原諒了對方。
“我無論什么時候都挺文靜的?!彼f。
對方只得頻頻點頭,不點頭,她就采取不文靜的對策了。
郭仲夏也有郭仲夏的怪癖,他從不擦香水,卻總是隨身帶著一瓶檀香味的香水,時不時拿出來聞聞,不然,就有一種若有所失的感覺,渾身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