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言語的秘密生活(2)

兩個人的旋轉(zhuǎn)木馬 作者:雪屏


 

“我最大的遺憾就是太瘦了,從小就希望富態(tài)一點(diǎn),可惜總沒如愿?!标愊f。劉竟借機(jī)捏了捏他的肩膀,點(diǎn)點(diǎn)頭,“的確是瘦了一點(diǎn)兒,噯,曉娜,你跟在一起時覺不覺得硌得慌?”她故意逗宋曉娜。

“硌得慌,我也情愿,你能把我怎么著吧!”宋曉娜跟劉竟戧火。“誰敢把你怎么樣?誰能把你怎么樣?誰又有閑功夫在乎你怎么樣?你就快說說你最大的遺憾是什么吧?!眲⒕沟拿济舻美细撸叽偎螘阅?。

宋曉娜說:“我就遺憾到現(xiàn)在也沒生個孩子,都沒人叫我一聲媽?!?/p>

“想不到宋姐這么傳統(tǒng),反正我是不想生孩子,我自己就永遠(yuǎn)是個孩子,生了孩子也不會養(yǎng)活?!绷夯蒿@然跟宋曉娜志趣不同。

“上帝給我們女人子宮是干什么用的?不就是用來生孩子的嗎?”宋曉娜搶白了梁惠一句。

“那倒是,我們身體的所有部件都是要派用場的。”沈錦梅說。

郭仲夏沉吟一陣說:“我最大的遺憾是沒趁著年輕去一趟西藏,現(xiàn)在支氣管不好,心肌又缺血,再去也夠戧了。”

梁惠把雙手枕在后腦勺上,靠著巖壁說:“我最大的遺憾是一輩子沒穿過婚紗,照幾張相?!?/p>

“別擔(dān)心,將來我來滿足你這個要求?!备室晕纳馅s著說,他拿她簡直是當(dāng)個公主供著。

“去,嘴甜心苦,一肚子花花腸子——男人都一個德行?!狈路鹩|碰到了老瘡疤,梁惠突然憤怒起來,她一把將甘以文搡打開。陳汐心說:在座的這些人,其實(shí)最大的遺憾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沒有找到他最愛和最愛他的人,一顆心因?yàn)闆]有依傍沒有溫暖而結(jié)了冰……還好,自己不在此列,自己有宋曉娜。

盡管他曾經(jīng)失去過她。

問到潘笑易的時候,他卻說出一番叫大伙兒意想不到的話:“我最大的遺憾是幾年前北約轟炸我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之后,沒能組織起一支志愿軍,去打丫的美國,政府可以顧忌這顧忌那,我不怕,我就一個信念,有仇報仇,有冤報冤?!?/p>

劉竟殷勤地給潘笑易腦袋下邊又墊了個枕頭,沖他挑了挑大拇哥,“真是一條漢子,我佩服,不像有的人光考慮高矮胖瘦、生不生孩子……”這話無疑是一種挑釁,宋曉娜想反駁,被陳汐攔住了——因?yàn)?,潘笑易的這個想法,當(dāng)時他也有過,也曾想跟當(dāng)年志愿軍一樣,扛起槍來,跟美國佬干一仗,就是同歸于盡也比在街上游行喊口號強(qiáng),起碼不那么窩囊。

“你們猜,我最大遺憾的是什么?”沈錦梅把圍巾裹得更嚴(yán)實(shí)一點(diǎn),免得寒風(fēng)颼脖子,“我遺憾我沒能混個體委主任干干,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把足協(xié)撤掉,不再讓國足給我們國家丟人現(xiàn)眼了。你們不知道,我是個超級球迷,有球必看,看了必生氣……”梁惠說,“你不會不看嗎?或者看也只看英超、意甲、西甲。”沈錦梅苦笑了一下,“不看,心里又癢癢,渾身不得勁,這不是有病嘛!”梁惠攤開兩手說,“那就沒轍了。我看球,不看輸贏,光看帥哥,小貝呀,小羅呀,卡卡呀……”她還想往下說,甘以文使勁掐了她一把,她咧咧嘴,吐吐舌頭,不吭聲了。

劉竟是最后一個說的:“我最遺憾的是我奶奶死時,分遺產(chǎn),別人都分了房子分了家具,卻只分我一對蠟燭臺,很舊,還長滿了銅銹,我一氣之下,把它賣給了收廢品的了?!标愊珕査?,“賣了多少錢?”劉竟說,“五塊錢?!惫傧膿u搖頭,“賣虧了?!眲⒕拐f,“不但虧,而且虧大發(fā)了,后來人家拍賣,賣到七十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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