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汐這么一說,仿佛開閘放水,引起眾說紛紜,有的說他常常在飯前去聞汽油味,這樣,胃口大開,能多吃;也有的說他睡前非得背誦圓周率不可,背到五十位才能睡著;還有的說他每次跟女人魚水之歡前,總得洗七八次手,方能斗志昂揚……總之,不一而足。
“你們磨蹭什么呢,該做飯了,”梁惠招呼他們,“抽,抽,你們不知道抽煙純粹是自殘嗎!”在所有在場的人當中,梁惠大概是惟一的一個沒有吸煙這一不良嗜好的人?!熬蛠?,就來,掌勺是我的強項?!备室晕穆勶L而動。其他人也不得不幫幫忙,怕人家說是白吃飽。可是,劉竟卻說,“得啦,你們別跟著忙了,越忙越亂。”也是,幾個大老爺們兒笨手笨腳,根本發(fā)揮不了什么能動性,只能跟著起哄,反倒起了相反的作用,要不說:雞多不下蛋,人多打瞎亂呢。
就甘以文賴著不走,陪著梁惠,給她打下手,郭仲夏悄悄咬著陳汐的耳朵說:“瞧見沒有,姓甘的叫狐貍精給迷惑住了,都邁不開步了?!?/p>
陳汐一笑置之,沒表態(tài),不過,見梁惠風情萬種的樣子,從描過的眉和打過的鬢來看,顯然刻意地梳洗打扮過一番,引甘以文折腰也是可以理解的。
“嘿,你眼神不對了,盯人家長度也超時了,”這時候宋曉娜在他背后警告他一句,“小心你的腿,別讓我給處理成潘笑易那樣。”陳汐趕緊笑著說,“我瞅她不過是百米沖刺,而瞅你則是馬拉松,你多慮什么?”宋曉娜說,“我難道多慮了嗎?”陳汐反問道,“你難道沒多慮嗎?”宋曉娜振振有辭地說,“一個丈夫拿他妻子和他普通朋友一視同仁,相等看待,能不讓我多慮嗎?你自己想想這個道理?!标愊峦律囝^,癟詞了。
談到口才,陳汐其實一點也不比宋曉娜差,但是在較量中,他總是輸?shù)臅r候多,贏得時候少,起決定作用的原因是他習慣于讓著她,而且在他的意識里,斗嘴輸給女人算不得什么,要是輸給男人,那才叫廢物呢。宋曉娜表面上看,也不是個擅談的女人,有那么一點傲,她只是跟陳汐才來勁,才口齒伶俐,唇槍舌劍。
避嫌起見,陳汐直到吃完一頓飯,都沒再敢瞅梁惠一眼。他一點都不怪宋曉娜吃醋,相反,倒心中暗喜,假如你真沒有二心的話,你的妻子經過她的一番邏輯推理,竟得出你命犯桃花的結論來,不是挺好玩的嗎?歸根結底,她還是在乎你,因為女人的心眼實在不是很大,跟男人不同,女人的心眼里一般只裝得下一個男人。
而這時候的宋曉娜卻仿佛早已把“眼神不對事件”忘到脖子后面去了,有說有笑,比平時的飯量也有所增加,還回碗,多吃了幾筷子方便面。
“你怎這么蔫了,低著個頭,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宋曉娜問他,也許是無心,也許則是有意。陳汐故意一臉委屈地說,“我再不敢東瞧西看了,怕你又發(fā)生誤會,沒必要。”宋曉娜抿嘴笑了,“德行,還真往心里去啦?我不就是跟你鬧著玩嗎!”
她這么一說,陳汐放心了,這說明宋曉娜已經給他結案了,風也平,浪也靜。
陳汐背過身去偷偷地笑了。
但是他偏要裝作一本正經地對宋曉娜說:“我希望往后你不要再開類似的玩笑,你知道,這會傷害我們夫妻感情的?!比绻f,兩口子還有很多不足以對外人道的樂趣的話,那么這就是其中一種——斗心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