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山下后,陳洪亮才發(fā)現(xiàn),這里不止一具尸體,而是五具,從穿著上可以肯定,其中三具是我方的,從他們身上的槍傷上可以得知,雙方是一方伏擊另一方,也許是談崩了吧,然后突然開槍,非常激烈的近戰(zhàn),因為周圍沒有多少子彈殼,而且子彈殼落的地點也比較集中,同時,也沒有留下多大的戰(zhàn)斗空間,可見,戰(zhàn)斗進行得十分激烈而短暫。從遺體的僵硬度和分布以及周圍的環(huán)境,特別是從被尸體倒下時壓彎的草根現(xiàn)在恢復(fù)的情況上分析,應(yīng)該是兩天前的事了,而伏擊方的人數(shù)很多,撤退得也匆忙,所以,沒有來得及打掃戰(zhàn)場……
“注意警戒,大家小心!”陳洪亮一見這場面,第一句話就是要大家小心,等大家都就位后,他才仔細地觀察著每一具尸體的情況,然后不論敵我,他都幫他們合上眼睛,最終,他走回到小田身邊坐下,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這周圍的環(huán)境,陷入了沉思。
一會兒,小楊和小向各抱著一小堆東西過來,小楊立即把東西分給大家:“給!老班長,這是我從咱們自己人身上找到的食物和水,我試過了,放心。對方的我不敢試,怕有毒??斐裕⌒√铮阋部斐?,每人分得兩塊,這可比那凈鬧肚子的酒葫蘆強多了,快吃。”
雖然治療好了腹瀉,可“病來如山倒,治病如抽絲”,這一路來,小楊和小向的肚子還是會時不時地“抗議”,搞得小田一個勁地又擔(dān)心又暗笑,看得陳洪亮直搖頭。
“老班長,想什么呢,快吃??!”
陳洪亮點了下頭,接過壓縮餅干和水壺,卻沒有動:“我在想,為什么要有戰(zhàn)爭,看看他們馬革裹尸或者是拋尸荒野,他們都是人生父母養(yǎng)的,都是人,如果他們的父母知道他們都已經(jīng)犧牲了,那會是個什么滋味?想到這里,我心里就憋得慌?!?/p>
小楊這次沒有搗亂,反而有些仇恨似的:“要是有那么一天,讓我逮住了那幾個發(fā)動侵略戰(zhàn)爭的人,我非要把他們綁到這兒來看看這些尸體,看看他們?yōu)榱俗约旱囊靶暮退接活櫚傩盏乃阑?,最后會得到什么樣的下場,要是他們的子女犧牲在這兒,他們又會作何感想?這樣的人,你不把他打疼了,他永遠都記不住這傷疤,永遠都會那么猖狂,永遠都不能體會到戰(zhàn)爭的殘酷?!?/p>
“是??!戰(zhàn)爭是殘酷的,可我們都只是小人物,決定不了那些事,我只知道一點,我是名軍人,我聽黨的指揮,我的槍,永遠服從于人民?!?/p>
大家都不說話了,都在想著各自對戰(zhàn)爭的感悟。
陳洪亮隨意地看了看三人,卻發(fā)現(xiàn)他們手上都只有壓縮餅干,卻沒有水壺:“怎么,沒有找到水?”
“嗯,就只找到這一個,還是在一位烈士的遺體下發(fā)現(xiàn)的,別的,不論敵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水壺,真是怪事,別的都沒收拾走,卻把水壺給拿走了,真是缺德?!毙∠蚴箘诺匾Я艘豢趬嚎s餅干,因為長時間沒有飲水,所以,他和別人一樣,嗓子里都快冒出火來了,聽見陳洪亮的問話,他使勁地咽了幾下后,才有些嘶啞地回答,然后他又使勁咬了口壓縮餅干,看來,他餓得確實不輕。
“咱們已經(jīng)好幾個小時沒喝水了,又一直是長途奔跑,身體水分和體力消耗得都非常大,身體缺水可不行,會得病,來,小向,你把這水喝了。”說完,陳洪亮就把水壺遞給小向。小向接過水壺,沒喝,而是遞給小楊:“小楊,你這幾天挺累的,消耗量大,肯定缺水,你喝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