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龍蝦、獅子頭；清蒸魚上面綴著紅綠絲；青菜先用葷油炸過，再和香菇一起炒；湯在鍋里慢慢地?zé)?。整個(gè)房間彌漫著香氣。喬英倫坐在桌邊，隨意地翻著雜志。

她感覺他到了，放下雜志，打開門，看見他跨進(jìn)院子。他也看見了她。

她努力保持著平靜，沒有動(dòng)也沒有笑，只是看著他。

他朝她走過來，右手去關(guān)門，左手去摟她，他吻著她，門怦地關(guān)上了。

他們分別了四個(gè)夜晚、五個(gè)白天，一百多個(gè)小時(shí)。他先是輕輕地吻，這讓他們暈。他吐出一口氣：“媽的！”他用力地把她朝懷里一摟，狠狠地吻她。

她整個(gè)身體都在他的懷里，他吮吸她的嘴唇，摟住她向后軟的腰肢，他停下來，看著她，她也看著他。他們接吻，然后停下，然后接著吻。

她試圖推開他：“你不餓了？”

他終于放開她，輕輕撫摩她的頭發(fā)，看著桌上的菜，夸張地嗅著：“好香，”他說：“這么多好吃的。”

他摟著她，坐下來問：“什么時(shí)候可以吃？”

她笑著說：“現(xiàn)在就可以?！?/p>

她站起來去廚房，看看湯好了沒有。她走出來看見他搓著手，眼饞地盯住桌上的菜。

她撲哧一笑：“你先吃啊?！?/p>

“不，我等你?！?/p>

“不，”她說：“你早餓了。”

“我就想和你一起吃，”他說：“你不來，我吃不下?！?/p>

她只好在桌邊坐下，他的臉色明顯有些憔悴，頭發(fā)灰朦朦的。他見她拿起筷子，才把另一雙筷子拿在手上。

他吃了一塊五花肉：“嗯，好吃?！彼粗?，笑得像個(gè)小孩：“我的小喬真能干?！?/p>

他吃了一塊青菜：“嗯，好吃，我愛青菜?！?/p>

他吃了一塊魚：“嗯，好吃，我愛魚?！?/p>

她笑著，聽著他的贊美，伸手剝了一個(gè)蝦，把蝦肉放進(jìn)他的碗里。他假裝生氣：“為什么放在碗里？”

她吃驚地看著他，三十八歲的男人也會(huì)撒嬌？她只好用筷子把蝦肉揀起來，送進(jìn)他的嘴里，他滿意地咀嚼著：“好吃好吃，我愛蝦子?！?/p>

她再也忍不住了，咯咯地笑起來，他看著她，過了一會(huì)兒，說：“你在嘲笑我嗎？”

“不，”她停住笑，略帶感激地說：“我好愛你。”

他笑了，開始大口大口地吃。她看著他吃得這樣香甜，覺得有一股甜蜜從心底緩緩流過。她體會(huì)到了從未體會(huì)過的，完完全全屬于女人的。她想喬英倫居然會(huì)對一個(gè)男人充滿母愛，這真是不可思異，在不久之前，還有人說她根本沒有長大。

她問：“張立怎么沒來?！?/p>

他說：“為什么要他來？我讓他自己找地方去了。”

她忽然想起來了，哼了一聲：“他去找萬麗群了吧？”

“可能?！彼f：“你剛才哼什么？”

“沒什么?！?/p>

他放下筷子，看著她。

她說：“你吃啊?！?/p>

他嚴(yán)肅地看著她。

她只好撒起嬌來：“喂，我哼一聲都不行嗎？你這個(gè)樣子好難看?！?/p>

他問：“你是萬麗群嗎？”

“不是?！?/p>

“我是張立嗎？”

“不是。”

她明白過來了，笑著：“我不是那個(gè)意思?！?/p>

他長出了一口氣，伸出手想去撫摩她，又把手收了回來：“要知道，”他說：“我有多害怕你是那個(gè)意思，”他想了想，似乎找不到更恰當(dāng)?shù)睦碛桑骸耙苍S你還不明白，我有多愛你?！?/p>

“是我愛你?！彼{(diào)皮地說。

“不，”他說的有些慢：“是我愛你。”

“我愛你?！彼f。

他笑了笑，端起碗：“我在干什么？”他說：“我他媽的還傷感呢?！?/p>

喬英倫穿著白色睡衣走進(jìn)臥室，方駱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他上身赤裸著，肩膀與胸膛露在薄被外面。他看著她，一直看著。她走到床邊，有一些不好意思。他朝里讓了讓，等她上來，他摟著她的腰，像放一個(gè)孩子一樣把她放在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