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迷蹤再現(xiàn)(3)

精武陳真?zhèn)?/a> 作者:李亮


  張作霖怒道:“你哼唧個啥?”
  
  那劍士嘆道:“我為打虎而來,山林中卻只見猴子?!?br>  
  他的漢語說得生硬艱澀,句法又用了日本人特有的“俳句”修辭,可是這句話里,對東北治國軍的不屑,卻是清清楚楚的。張作霖勃然大怒,問本莊繁道:“這人是干啥玩意的?咱們軍中切磋,他是哪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本莊繁此次親率部下來訪,專門提出會后比武助興之事,為的就是要借機示威,打壓張作霖的氣焰,以爭取日軍在東蒙、南滿的利益。這時眼見張作霖浮躁,不由得意,笑道:“佐佐木先生的,是我國心月流的高手,劍道高手。他在日本國內(nèi),被稱作‘疾風’的干活。他景仰中華武術(shù),跟我來到這里,就是要觀戰(zhàn)。希望治國軍的,張大帥手下的,能夠在接下來的比試中,不要讓他再失望了?!?br>  
  他的漢語說得極為流暢,雖然句法還略有脫漏,但條理分明,咄咄逼人。張作霖看著佐佐木,目中寒光一閃,冷笑道:“光看啊,有本事也下去比???”
  
  疾風佐佐木掀起眼皮來,細細的眼睛中,精光一閃,又低下頭,輕輕撫摸自己的長刀刀柄,嘆道:“最好的酒,要留給朋友。最快的刀,要留給對手?!彼戳丝粗螄姺矫娴膶⑹?,微微搖頭,道,“可惜寶刀雖利,卻沒有出鞘的機會?!?br>  
  他竟如此狂妄,雖攜關(guān)東軍五勝之威,卻也令人忍無可忍。治國軍中第六位選手按捺不住,一下子跳下場來,叫道:“佐佐木,老子向你挑戰(zhàn)!”
  
  佐佐木笑了笑,閉上了眼睛,根本對他不屑一顧。
  
  那治國軍的選手怒不可遏,想要繼續(xù)挑戰(zhàn),關(guān)東軍這邊卻也已走出他原本的對手。治國軍選手的面子已經(jīng)要足,便也就怒氣沖沖地和對方打了起來。
  
  張學良在椅子上欠了欠身,稍微坐得直了一些。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還覺得這次比武只是不應該全輸?shù)脑?,那么剛才本莊繁和疾風佐佐木的狂妄,卻無疑已經(jīng)惹惱了他。他看了一眼客廳大門,暗想:“陳元兄怎么還沒有到?”
  
  不知不覺,場地之中那兩個選手的對打,喑嗚叱咤,拳風腿風,竟然全都不入張學良的耳目了。
  
  他是東北少帥,文才武備,天下無雙,權(quán)勢氣焰,一時無兩。日本人雖然國富兵強,盤踞東北日久,但從他的心里來說,卻仍不過是一群粗鄙無知的蠻人而已,雖對中國略有威脅,但卻終是不堪一擊的。
  
  盯著那疾風佐佐木的黃臉,張學良不由惱怒,暗道:“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東瀛浪人,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不知道東北是姓張的!”
  
  ——這時他想的,就已經(jīng)不是一場小勝,而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捷了。
  
  可是那‘陳元兄’還仍未到,那第六個中國選手就已再次落敗,倒在地上,輾轉(zhuǎn)呻吟,爬不起身。與前面的幾次失敗相似,他也是在占據(jù)上風之后,迅速失利。治國軍所選的選手,都是在入伍前正經(jīng)學過武藝的,此前六戰(zhàn),至少有四戰(zhàn)都有獲勝的機會,可卻每每在小勝之際,心神渙散,給了關(guān)東軍可乘之機;而一旦吃虧,又會迅速一敗涂地,再也無法收拾重來。
  
  張作霖臉色鐵青,手里新抓的一把帶殼花生,“噼噼啪啪”,已都給他捏碎。
  
  本莊繁卻看著自己手下這些悍不畏死的關(guān)東軍,帶頭鼓起掌來。日本人生性陰沉,這時雖然得意,卻還個個繃著,紛紛只在唇角露出一點笑容,其做作矯飾,更顯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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