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凌默然無語地整理著自己頭腦里的資料,眼前卻總是晃動著那雙孔雀尾羽一樣漂亮的眼睛和嵐煙那張清麗無雙的容顏,還有高迪那具被不知名的巨大力量活生生撕裂的遺體?,斞趴戳丝此谋砬?,突然伸手覆上他的額頭說道:“別想太多了。言,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比我們大家想象的都好。我挑選同伴的眼光是不會錯的!”
“謝謝你,長官。”言凌被瑪雅溫暖的手掌覆蓋著,又聞見她身上那股獨有的香氣,居然覺得心跳開始加速了起來,連忙有些慌張地往后退了退,不想退得太過了,一不留神就翻下了廊凳,后腦勺“咚”地一聲磕在地面上,頓時一陣眼冒金星。
“哈哈!”通迅回路里突然傳出來西格爾的笑聲,把言凌嚇了一跳。他滿面通紅地從地上爬起來,愁眉苦臉地說道:“不要再捉弄我了啊,前輩們……”
瑪雅眨動著她那雙生動的翡翠色眼睛說道:“因為沒有時間讓你垂頭喪氣了呢,代號‘真實之眼’?,F(xiàn)在我代表總局授予你一項新的任務,捉拿‘公爵’歸案!”
北齊河清三年,一顆彗星拖著長長的彗尾,劃過仍然陷于戰(zhàn)亂分裂狀態(tài)的古中國的天空。北齊的太史官奏稱是“除舊布新之象,當有易主”。迷信的武成帝高湛為了“應天象”,遂傳位于自己的太子高緯,自己卻改稱“太上皇”,在深邃華美的北齊宮室中過著更加奢侈迷亂的生活。
就在這一年,與高湛同年、并且曾與他一道在神武皇帝宮中長大的河南王河南王高孝瑜,因諫勸胡皇后不應該和做臣子的和士開玩握槊游戲,被高湛的寵臣和士開趁機加以讒毀。高湛聽信和士開的讒言后大怒,在一次酒席上命高孝瑜飲酒三十七大杯,又讓人在他回家的路上往這位侄子嘴里灌毒酒。高孝瑜難受至極,最終投水而死。高孝瑜的三弟河間王高孝琬是前東魏大丞相高澄嫡子,聽說大哥被毒死,天天恨得扎草人射箭,以泄心中怨憤,很快又被拘入宮中刑訊。
這日天陰欲雨,整座鄴城籠罩在一片恐怖壓抑的氣氛之中。安德王高延宗氣喘吁吁地從馬背上跳下來,顧不上等人通稟,就一頭闖入到蘭陵王府的內庭之中。他在隨后而來的瓢潑大雨中氣急敗壞地找尋了足有半個時辰,才在泥濘的庭院中找到他的四哥,卻見蘭陵王高長恭一身寬袍大袖,背靠在廊柱上屈腿望著雨中的池塘,一只年幼的黃鸝停在他的肩膀上,正依偎著他取暖。
高延宗肥胖的身體因為剛才疾速的奔跑,已經不堪負荷。他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來到高長恭身前,從上往下看著他這位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兄長問道:“三哥也被他抓進去了,只怕兇多吉少。你救,還是不救?”
高長恭一動不動地坐在回廊上,肩膀上停著的黃鸝卻悄悄地朝他身上偎緊了些。高延宗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語帶哭腔地說道:“我知道三哥他以前看不起你,時常在阿爹不知道的時候欺負你??墒谴蠹铱倸w是親兄弟,你不救他,只怕他會被阿叔活活打死!兔死狐悲,唇亡齒寒!”
高長恭緩緩地抬起了頭,用他那雙明定的眼睛看著高延宗,問道:“怎么救?大哥當年與九叔親愛若此,連九叔到晉陽巡幸,都不忘寫信告訴他‘吾飲汾清二杯,勸汝于鄴城飲兩杯’,尚且落得如此下場。二哥他歷任幾朝的高官要職,此時卻閉門不出。你我又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