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餓死了一樣會腐敗,”老婆毫不客氣的用半個饅頭填住了他的嘴。
享受完了學者的好處,姬承才想到另一個問題:云湛找來的這位學者悍然價值四份口糧,他能干些什么呢?
“原來你這次的委托人是我,”石秋瞳打量著云湛,“可是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因為我不能確定能不能找到龍淵閣,據(jù)我所知,那不會比把你嫁出去更容易,”云湛裝作沒有看到石秋瞳身上迸出的火星,“何必先給你一個希望,再讓你深深失望呢?”
“先給你一個希望,再讓你深深失望……”石秋瞳咀嚼著這句話,有些走神,那些過去多年的舊事又悄然浮出水面,讓她一陣心酸。她定了定神,決定把話題拉回正題:“那你至少也該先和我通通氣?!?br>
云湛拿腔作勢:“我認為,最優(yōu)秀的游俠不應該等到客戶有困難找上門來,而應該主動幫他們發(fā)現(xiàn)困難?!?br>
石秋瞳嘟噥著:“你錯了,最優(yōu)秀的是你這樣先制造困難的……好吧,你打算讓我見什么人?”
于是她見到了龍淵閣的學者宇文非。此人說話咬文嚼字,禮貌中透出陣陣迂腐的氣息,屬于那種不惹人討厭,但令人煩心的角色。
“不,我想公主殿下您誤會了,”宇文非說,“在下并非藥劑師,也非秘道家,僅僅是因為閱讀過這方面的書籍,因而懂得這方面的知識而已。”
石秋瞳一怔:“你懂得這方面的知識,那不就是可以用了嗎?比如他們一用香豬就用秘術催動大風,你能讓風向轉(zhuǎn)變吧?”
“這不一樣,”宇文非耐心的解釋,“我們龍淵閣子弟所修煉的精神力,和世俗的秘道家的精神力不是一個概念。就驅(qū)風之術而言,雖然我懂得所有的法術的釋放過程,卻未必能使出一個成功的?!?br>
“那方才你所說的……瘟疫呢?”
“我懂得藥方,也懂得藥物的調(diào)配方法,但是對于分量、火候、時間的精確拿捏,只有靠藥劑師的經(jīng)驗去判斷。就瘟疫而言,我可以試著調(diào)配,但不能保證效力一定可靠?!?br>
石秋瞳不動聲色的聽完,禮貌的命令宮女招待他去休息用些點心,回過頭一把揪住云湛的衣襟:“你就是這么給我解決困難的?”
云湛一臉的冤枉:“小姐,你知不知道龍淵閣有多么難找?你知不知道多少人耗費自己一生,為求見龍淵閣的真容而不可得?我千辛萬苦萬苦千辛給你找來這么個人,你還那么粗暴的對待我,太傷感情了……”
石秋瞳的面色略微和緩了一些:“我當然知道龍淵閣的神奇,你的確是有苦勞,可是……這個人只會紙上談兵,能起到多大的幫助?”
云湛慢吞吞的坐下來:“你也坐下,放松一點。我問你,如果我不找這個人來,你有沒有別的辦法?”
石秋瞳想了想:“應該是沒有?!?br>
云湛把手一攤:“那不就完了?別說我抓來了一個難得的多面手,即便他真的一點作用沒有,我也沒給你帶來任何損失——充其量,戰(zhàn)爭打完了,我賠你那四人份的口糧?!?br>
“我呸!”石秋瞳氣得笑了,“你倒會避重就輕。你覺得我們真能熬過這一仗?”
“我覺得我們熬不過,”云湛一臉壞笑,“所以現(xiàn)在隨便許給你什么賠償都無妨?!?br>
他又認真地說:“時間太倉促了,我肯定沒有辦法找到最合適的人,所以我才想到了龍淵閣。這些人都是大書袋,天下沒什么他們不知道的。就是他告訴我的,可以用藥物催發(fā)瘟疫,讓那堆臭烘烘的豬頭自己爛掉。”
“用毒藥不行嗎?”
“他們用的不是活水源,毒藥的效果是有限的。只有烈性傳染病,才能保證干掉大部分的香豬?!?br>
石秋瞳雙手托著下巴,愁容滿面:“說不得,只好試試了。你說的有道理,多了這么個書袋子,總比沒有好。咱們姑且先試試吧。不過要是那些臭烘烘的豬頭自己爛不掉,你的豬頭就等著爛掉吧?!?br>
不過看起來石秋瞳的擔心似乎是多余的。沒等豬頭爛掉,書袋子就先露了一手。接下來的一場戰(zhàn)役打得非常經(jīng)典,許多年之后,都還在各種史料和軍事書籍中出現(xiàn)。當然,它出現(xiàn)的位置通常都是——戰(zhàn)爭趣聞。
這一戰(zhàn)之前,石秋瞳親自帶兵對敵軍進行了夜襲。這一仗打得很漂亮,以損失四百人的代價斬殺了一千多敵軍,當然也激起了對方的報復之心。第二天午間,一支盟軍前來援助,還沒摸著南淮城的門,先被一群兇神惡煞的香豬堵住了。敵軍照例是風助香豬勢,那臭味殺氣騰騰的鋪天蓋地而來,這盟軍沒有心理準備,死傷的騎兵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的馬顛下來的。
宇文非那時候正在冥修——在旁人的眼中,那和坐著睡覺毫無區(qū)別,因為當他的冥修被打斷時,他居然一幅睡眼惺忪的表現(xiàn)。更可疑的是,他居然還問了一句:“天亮了嗎?”
當然此時最重要的事情是控制風向,所以沒人去計較那些細節(jié)。他幾乎是被推上馬去,在云湛的扶持,或者說挾持下來到了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