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葵花朵朵》 電動飛機與積木(1)

葵花朵朵 作者:吳建雄



  
  昨天,我把新下載的飛機游戲傳給JERRY同學時,她驚訝地說原來你也玩游戲啊。是的,我現(xiàn)在每天都在瘋狂地玩飛機游戲,用鼠標和鍵盤。因為我知道你也在玩飛機游戲。我們在比賽,看誰先通關。我打到十二關,還有三關過不去。我當時眼里只有四個字,我看著那些旋轉(zhuǎn)的炮彈、激光、飛行器和紅外線導彈只有四個字。天下大亂。
  
  我把電腦關了。給你發(fā)短信。你說你才打到第十關。你還在打,但打得有點抓狂了。你在電話那邊哭起來。你喋喋不休地說其實你并不想通關,你只想看到最后一關的BOSS。我甚至有點覺得自己當初不該把游戲傳給你。我只在一個娛樂網(wǎng)上看到這個游戲,想起浩林路,五點三十分的游戲機室。我覺得應該把游戲給你。
  
  你總能明白我的意思。你問我,是跟那款一樣么?我點頭。你說,好,我要把它打通,我要看到最終BOSS。你說這話的口氣,已經(jīng)像變了個人似的。我想安慰,但還能安慰什么呢?隨后,我把游戲同時發(fā)給了我的好友,你在天昏地暗地打,我們在身邊陪你打。尤其是JERRY陪你打。
  
  五歲我兩認識,轉(zhuǎn)眼至今,也有十五個年頭了。我們之所以有話語,大概是我們不像別的男生一樣好動吧。我們太笨,不會捉弄小女生。我們太靜,老鷹捉小雞只有被抓和被甩的份兒。我們是被那群男生唾棄的孩子。他們在一邊玩耍、歡笑、打架時,我們就只會靠在墻角邊上發(fā)呆??粗b遠的天邊,你問我,山上那一塊銀光閃閃的塔會不會是火箭發(fā)射器。后來我問了爸爸。爸爸說,那是礦區(qū)的一個監(jiān)視塔。
  
  我們上同一所小學。你興奮地告訴我你的同桌是你媽媽工友的女兒,住在你對面三樓。你喜歡踮著腳爬在廚房窗臺上看她。
  
  她的生活,其實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她的爸爸是技術人員,他是管我們爸爸的。我們爸爸只是工人。她的名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叫林文吧。不曉得你是早熟還是看電視劇看多了。你從一年級就開始在我跟前說你以后要找林文做你新娘。還說什么非她不娶。我笑笑。我媽媽說過,電視都是假的,結(jié)婚很復雜的。你一定不知道吧。從我二年級開始,我就有種錯覺,我認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結(jié)婚的了。為此,我還和媽媽大干了一場。媽媽說我是白癡,說我是衰仔。我沒管她。那時,你還在我跟前說著你和林文同學的未來。
  
  你微妙生動的幻想,那些指間跳動的音符,還有你眉飛色舞的神采。我不知道是欣賞你,還是同情你。
  
  林文同學的生活一直是豐富多彩。我們七歲,我們的玩具是什么。只有日歷紙,別人扔到樓梯口的那些舊撲克,你參加了一次短跑,拿了第三,學校獎你一盒積木。你把積木倒我跟前讓我和你一起玩。我們就在廢棄的工地邊上玩。你還把媽媽用一個月工資買來的1000張拼圖帶過來了。我一聲不吭地玩著。積木很多,各種形狀都有,堆砌起來像個城堡。我們在比賽,比賽誰堆得更像城堡。我們還玩一個游戲。就是比誰堆的積木高。這可是很靠技巧和平衡力的游戲?,F(xiàn)在被無范圍地流傳開來。但當時,我們只是因為沒玩具可玩才想出來的。
  
  我很認真。對不起。我承認我那時很好勝。我的確沒理解你的感覺。我太一本正經(jīng)。我連贏了四局,后來你惱怒了,直接把積木抓起來扔到排水溝里了。你哭著說:我們怎么玩這些幼稚園的玩具呢。我們應該玩電子游戲。插游戲卡的那種。你哭著走了。我沒說話。夕陽一點點落下,我身邊一片橘黃。
  
  第二天,我才明白什么事。原來林文同學家買了個電子游戲機。你看著眼紅。我故意惹你,我說你總不安分。你差點想打我。但文靜的你當然不可能發(fā)火。你臉上表情抽搐著,想了半天對我說,走吧,我們一起去林文家玩游戲。你說你想玩,然后你就說我是陪你過來的。我想想,點頭答應。兄弟有事,兩肋插刀,理所當然??墒?,你忘記了,我們從沒碰過電動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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