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樣女兵(三)(7)

花樣女兵 作者:王曼玲


  后來,戴天嬌還是住她的校,還是一星期回家一次,可是在家的時候,她變得敏感了,她似乎總有一種感覺,不定在什么地方藏著一顆炸彈,一點點火星就能使它爆炸。她知道了人在做任何事的時候,都要想到別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地方是完全屬于自己的。于是,她在和爸爸親熱以后,就要找機會和媽媽親熱。
  
  媽媽是不折不扣的親媽媽,可是戴天嬌更愿意把好多話說給夏阿姨聽,夏阿姨是媽媽生大哥的時候來到戴家的,那時她還很年輕,被丈夫拋棄,她把女兒放到了鄉(xiāng)下母親家,到了戴家?,F(xiàn)在她的女兒在戴家的幫助下也參了軍,已經(jīng)成了一名軍醫(yī)。幾十年來,她和戴家已經(jīng)相融為一體,戴家也沒有人認(rèn)為她是外人。尤其是天嬌,就時常把她當(dāng)成媽媽那個角色,她把從學(xué)校帶回來的那些絮絮叨叨的事,講給夏阿姨聽,夏阿姨聽得認(rèn)真極了,本來就像一條縫的眼睛,就好像看不見了,她用粗糙的手在戴天嬌的手上摸來摸去,使戴天嬌對于溫暖的記憶、就是對于一雙粗糙的手的感受。
  
  看著眼前這片墓地,戴天嬌感到它們知道許多她不知道的東西,是呵,那畢竟是另一個世界。戴天嬌在心里說,我就是來尋找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要尋找什么。
  
  是的,似乎戴天嬌總在等著一種答案,關(guān)于什么的答案,她說不清。
  
  戴天嬌走在墓地中間,她像看一本書一樣,在看那些碑文。她看到埋在這的人,大多數(shù)是這個醫(yī)院建院以后死于疾病的人,而且大多數(shù)是一些年輕的戰(zhàn)士。生命是何等的脆弱。這是她得出的結(jié)論。
  
  就在她專心看碑文的時候,那個啞巴男人又來到了她的身邊,依然是悄沒聲息,等戴天嬌一抬頭,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戴夫嬌還是驚得倒吸一口冷氣。
  
  啞巴男人又對著戴天嬌咿呀了一陣,戴天嬌又跟著他走去,還是上次那個地方,無字碑。戴天嬌扯著嗓子大喊:“這是誰的墓?”
  
  男人看她這副樣子,就忍不住的笑,然后指一指自己的耳朵,表示他聽不見,戴天嬌一籌莫展。她胡亂比劃著手語,顯然是不對的。就只是引得那個男人笑。
  
  “這是誰的?誰的?”戴天嬌用手指著無字碑說。
  
  啞巴男人還是原來的那一套,似乎指一指墓碑又指一指戴天嬌,指一指天。
  
  最后,戴天嬌說:“跟你說不清?!本妥吡?。
  
  在回去的路上,戴天嬌在想,這個啞巴男人是誰呢?難道就只是一個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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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呀,再快一點?!迸茉谇懊娴闹焐爸?。她的臉此時已經(jīng)變成了粉紅色,這時,她站在山坡上的一顆栗子樹下面,向走在山坡下的皇甫忠軍忠軍招手。
  
  “不行了,老啦?!被矢χ臆娭臆娨豢缟现焐局哪莻€山坡上就說道。
  
  “不,”朱莎莎伸出手,捂住皇甫忠軍忠軍的嘴,“不老,就是不老?!?br>  
  皇甫忠軍忠軍像是被感動,一把把朱莎莎摟到了自己的懷里?!澳闶刮夷贻p了。莎莎?!?br>  
  “不?!敝焐炎约旱哪樖箘磐矢χ臆姷膽牙飻D,由于激動,她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許久,她抬起了自己的臉,那是一張布滿淚水的臉。
  
  “我愛你。我愛你?!彼V人說夢一樣。
  
  皇甫忠軍忠軍低下頭,親吻著她的眼窩,她的臉,最后吸住了她的嘴,讓自己的舌頭在女人的嘴里盡情地舞蹈。
  
  許久,他們才分開。朱莎莎一把拉住皇甫忠軍的手:“走呵,再走。我們要爬到山頭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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