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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女兵(二)(17)

花樣女兵 作者:王曼玲


  戴天嬌和夏冰被分到了外二科,也就是胸腹部外科,外帶婦產(chǎn)科。任歌和朱莎莎被分到了外一科,也就是骨外科。王萍平被分到了五官科。
  
  沙主任又說:“大家先干干,如果有不適應(yīng)的,還可以做適當(dāng)?shù)恼{(diào)整。”一句話說得姑娘們心里暖融融的。
  
  政治處主任又代表醫(yī)院領(lǐng)導(dǎo),說了一些對大家表示歡迎的話。然后就一副政工干部的樣子,講了許多需要注意和遵守的事項,他說話的口氣很嚴(yán)肅,又讓她們感受到回到學(xué)校每周一次的點名會上了,剛才那一種回到家一樣的感覺沒有了。其實這種講話是她們聽得最多的,在學(xué)校時,就有許多同學(xué)對這種講話不以為然。
  
  朱莎莎是那種不在乎這種話的人,她只聽兩三句就知道說的是什么意思了,后來的話她就不聽了,腦子開起了小差。現(xiàn)在她的小差正開得起勁,她沉浸在愛情的幸福之中,在這一時刻,她沒有不能忍受的什么事,什么人。所以她本來嬌好的臉,現(xiàn)在就帶上了幾似淺淺的笑,看上去她在認(rèn)真聽講。
  
  王萍平特別在乎這樣的話,她只要聽上一兩句就知道自己不會犯這些錯的,于是,她也就不聽了,腦子里也在開小差,小差里想的是,誰最容易犯這些錯,把每一個人在心里分析一遍,在心里說,這個人不錯,有我學(xué)習(xí)的地方?,F(xiàn)在她在看朱莎莎,她覺得朱莎莎現(xiàn)在的樣子有利于給別人留下一個好的印象。這樣想著也就在心里暗示自己臉上的肌肉放松一些。
  
  任歌是不喜歡聽這種話的,不管是不是說她,她都不喜歡,甚至非常反感,可以說她聽了政治處主任今天講的話后,會永遠(yuǎn)影響對他的看法,并且留下不好的印象,今后她絕對不會信任他。所以她基本是這個耳朵進(jìn)去,那個耳朵出來,她的思想不知已經(jīng)跑到什么地方了。
  
  戴天嬌是聽得很認(rèn)真的,每一句話她都聽了進(jìn)去,并且一條一條的對照自己,想象自己會不會犯主任說的那樣的錯。誰也說不清,從小倍受寵愛的她,為什么總是要求自己很高。這時的她端坐在沙發(fā)上,一張平靜似水的臉面對著正在講話的主任。
  
  夏冰也聽得認(rèn)真,不過她的認(rèn)真與戴天嬌的不同,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對照一下自己,她覺得規(guī)定不讓干的事,不干就行了,有什么難的。所以這時的她臉上顯得很從容,更輕松。
  
  終于,政治處主任結(jié)束了講話。終于可以說散會了。
  
  大家站起了身子,在向外走著,突然,沙主任又用她那有濃濃鼻音的本地口音說:“你們已經(jīng)畢業(yè)了,提干了??梢哉夷信笥蚜??!?br>  
  在場的人聽了這話都不約而同地“轟”地笑了。沙主任還是一副認(rèn)真極了的樣子,說:“真的。是真的。”接著又說了一句,“我們這里的小伙子有的是,不過就是看上了外面的,我們也把他調(diào)過來。你們可是我們的人才啊?!?br>  
  姑娘們聽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才回到宿舍,她們就已經(jīng)不叫沙主任了,而是一口一個“沙老太”,都說:“沙老太簡直是太可愛了?!?br>  
  沙老太和她們見過的其他護(hù)理部主任太不一樣了,在她們的印象里護(hù)理部主任都是些“老刁婆”,總是虎著個臉說話,好像不這樣就有失主任的威信似的。實習(xí)時她們都遇到過這樣的護(hù)理部主任,因此,關(guān)于沙老太的話題從一進(jìn)門就開始了,她們學(xué)著沙主任那特有的語音說話,然后就高興地笑??磥韺τ诜挚魄闆r大家都很滿意,如果從工作輕松來說,那么王萍平分得最好,她自己當(dāng)然知道,但她還是說:“就我一個人,連個伴都沒有?!?br>  
  她們都是經(jīng)歷過實習(xí)的,對于科室的情況也都有個簡單的了解,于是又圍著這個話題說開了。
  
  “說起來最苦的科是外二科。”
  
  “但是外二科學(xué)到的東西多?!?br>  
  “外一科就是每天加秤砣,端大小便?!?br>  
  “不過,你們外二科的護(hù)士長是最好的?!敝焐f。
  
  “你怎么知道?你又沒有在這里實習(xí)?”夏冰總覺得朱莎莎與一五八有一種什么聯(lián)系,就這樣問她。
  
  “我聽別人說的唄。”
  
  “朱莎莎,我總覺得你以前來過一五八?!毕谋€是說了出來。
  
  “你怎么知道的?”朱莎莎這樣說著,卻沒有生氣,相反臉上有一種克制不住的笑。
  
  “我就說呢,我看出來的。你來干什么?”
  
  朱莎莎沒有立即回答,還是那種無法克制的笑。她似乎想裝出一種平靜,一種若無其事。“總是有事唄?!?br>  
  聽著她們的對話,戴天嬌不自在的把臉扭過看著窗外,似乎別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什么不能見人的東西。她害怕她們中有一個人也大聲問她:你是不是以前來過一五八?
  
  這時夏冰笑了,是那種很大的笑,不知道她和朱莎莎說了什么話。夏冰接著說:“你們說,沙老太最后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那還有什么意思,就是說我們可以談戀愛了唄?!敝焐f這話的時候,語音里有一種小天鵝般的自豪。
  
  “我覺得她的意思是讓我們在一五八找對象?!毕谋畛恋卣f。
  
  “那你就在一五八找唄,我看楊干事挺不錯的。”朱莎莎沖著夏冰說。
  
  “天哪。”夏冰站起來撲向朱莎莎,朱莎莎大叫著向隔壁跑去。
  
  屋里剩下三個人。任歌皺了皺眉頭,一副對剛才的對話不屑的樣子,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王萍平看著任歌離去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么,沒有說話。
  
  戴天嬌把身子向自己床的深處挪了挪,問了一句王萍平:“你愛過人嗎?”
  
  王萍平遲疑了一下,堅定地說道:“沒有。”接著又問了一句,“你怎么會想起問我?”
  
  戴天嬌搖了搖頭,說:“我想愛一個人一定很幸福?!?br>  
  王萍平?jīng)]有接她的話,卻在心里暗暗地說道,愛有時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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