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愛必大費，

    多藏必厚亡。

    大門上有一行手寫的字跡：“游人止步。未經(jīng)許可，不得擅入?！?大門沒有鎖，于是我們就進去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但是我們毫不費力就找到了要找的建筑物。那座建筑物里面有一個大深坑，坑里有兩輛考古學家撂在那里的戰(zhàn)車。這兩輛戰(zhàn)車是陪葬品，是為周王室死后的生活服務的。門鎖著，但是透過窗戶，我們可以看到戰(zhàn)車的輪子和車體仍然留在原地，與六匹馬的遺骸在一起。我們沒有看到任何御者的蛛絲馬跡。從另外兩座建筑物的窗戶望進去，除了空空如也的展柜，我們什么也沒有看見。我想起了十二年前在臺灣見到的幾百件走私的周代陶器，當時它們正通過一位與我關系較好的朋友的手，流向外國買主。幾件完好無損的、有三千年歷史的周代陶器，僅售一百美元。不幸的是，那些日子我正住在寺廟里，手上連一百美元也沒有。

    我們離開了豐都和鎬都被埋葬了的遺址，繼續(xù)向西進發(fā)。在大王鎮(zhèn)，我們掉頭向南，停下來接受又一次警察檢查，最后到達戶縣縣城。在縣城中心附近的一條側街上，我們停在一座展覽館前。1958 年，中央政府開始鼓勵農民從事藝術創(chuàng)作和手工藝制作。從那時起，戶縣農民就成為中國最有名的畫家中的一個族群。無論什么時候，只要農活兒不太忙，他們就會騎上自行車，來到當?shù)氐乃囆g中心。中心給他們提供紙、畫筆、海報畫和少得不能再少的指導。

    春播還沒有開始。在展廳里，我們遇到了這樣一位藝術家。他的名字叫洛志儉，他把他的作品拿給我們看，這些作品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問他是否畫過終南山，他說沒有，于是我請他試試。四個月后，一位臺灣朋友在戶縣逗留，拿到了那幅已經(jīng)完成了的畫作—藍色的天空滋潤著藍色的群山，一條藍色的河流從群山中流瀉而出。

    在戶縣，經(jīng)過最后一次警察檢查之后，我們轉頭向西，渡過了澇河。十公里后，我們離開大路，向附近的一個叫祖庵村的小村莊開去。祖庵村是重陽宮的所在地。重陽宮是中國過去最著名的道教中心之一，它建于13世紀，供奉的是道教全真派的創(chuàng)始人王重陽。

    王重陽從軍以后不久，就看透了生命的虛幻。于是他搬到這一帶，開始修習佛教禪定。幾年后，當他在附近的終南山里漫游的時候，遇到了道教仙人呂洞賓和漢鐘離，并從他們那里得到了道教方面的秘密口授。從那以后，王重陽在這里度過了七年的時光。他和呂洞賓、漢鐘離三個人一起生活在一個巖洞里。那個巖洞，王重陽稱之為“活死人墓”。在王重陽的著作里，他把禪宗、理學和傳統(tǒng)的道教重點—養(yǎng)生三者結合了起來。公元1170年，王重陽辭世。此前他成功地把自己對道的領悟，傳給了遠在山東的七位弟子。這七位弟子中的四位弟子，把他們師父的遺體運回了他過去“墳墓”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