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美國人迫切地希望擺脫女王。知道我們?yōu)槭裁催@么迫切地擺脫女王?因為實際上她干涉了那些有錢的新移民的正常貿(mào)易?!滨U勃又縮在他脖子上的肥肉里哧哧地笑著,“以我們的眼光來看,一切歸根結(jié)底都是金錢。比如說,我們付給你一千萬美元,你回答那些我們感興趣的問題。”
林永泉深深地看了一眼鮑勃,然后把目光轉(zhuǎn)向羅伯特。鮑勃相對來說比較容易對付,而羅伯特就要狡猾得多。現(xiàn)在林永泉自己就是最大的籌碼,所以他知道自己暫時還能夠控制局面。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任何秘密還可以保住,但林永泉希望,不到最后的時候他絕不放棄。
“我從沒見過一千萬美元,不知道一千萬是個什么概念,而且我在想,我的家人都不在這里,一千萬美元對我來說有什么用?”
“關(guān)于你的家人我們感到很遺憾,或許有一天你們可以再團(tuán)聚,但眼下你得面對現(xiàn)實?!贝篚U勃從椅子上站起來,把一個數(shù)碼錄音筆放在林永泉面前,“我們知道你是被綁架來的,但你已經(jīng)到了這里,除了合作,我看不出你還有什么出路?!?/p>
林永泉看著桌子上的錄音筆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是誰綁架了自己,因為藥物的原因,這一路上他都在昏睡。他出現(xiàn)在這里肯定是一個陰謀,但無論他怎么想都沒有一點頭緒。如果美國人能夠在北京成功綁架一名高官,那么他們應(yīng)該選一個更高級的目標(biāo),他的確掌握著一些機密,但這些機密不足以讓美國人花這么大力氣。
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需要的是冷靜。冷靜地與美國人周旋,冷靜地分析自己的處境,慌亂和憤怒都無濟于事。
“你們說的似乎有道理,那為什么不讓我看看那一千萬?”
羅伯特聳聳肩膀,臉上雖然有微笑,但眼睛里卻沒有一點笑意。
“先說說你都知道些什么。沒有人愿意為一個人拿出一千萬美元的,就算他曾經(jīng)是個有身份的人也不值這個價錢,除非你能證明自己值這一千萬?!?/p>
“美國人很少有不胡攪蠻纏的時候,有人說過,美國人都是流氓。如果說來這里之前我還對此有所懷疑的話,那么現(xiàn)在我完全贊成這個觀點?!绷钟廊谋砬橛迫蛔缘?,“真的有一千萬美元,我會為之證明自己的價值?!?/p>
“我們是流氓?可不是我們跑到你家門口把你綁來的,而是你的自己人把你送過來的?!贝篚U勃的笑容也開始變得勉強起來,“如果我們是流氓,那你現(xiàn)在和以后都要和流氓在一起,這個發(fā)現(xiàn)會讓你好受?”
“不會?!绷钟廊χ鴵u頭,“坦率地講,是那一千萬美元讓我好受些?!?/p>
羅伯特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林先生,形勢現(xiàn)在很清楚,顯然對你不利,所以還是停止這些沒有意義的廢話。一千萬美元只是一個提議,若要這個提議變成現(xiàn)實,前提是你得讓買單的人相信這筆錢沒有白花。”
林永泉還是在微笑:“就算是做生意,也要款到才能發(fā)貨。尤其是和你們這樣的流氓國家,哦,不,是無賴國家打交道的時候。”
大鮑勃終于惱火起來。那是一種習(xí)慣指責(zé)旁人而不習(xí)慣被指責(zé)的人身上常見的惱羞成怒。
“那也讓我跟你坦白地說吧,目前的處境不允許你考慮得太多,說出我們感興趣的東西,你就能夠拿到錢。時間在流逝,你的‘貨物’也會隨著時間的過去而貶值。到那時,也許能拿到一美元都算你幸運?!?/p>
羅伯特沒有說話。他們現(xiàn)在用的就是白臉和黑臉的談話技巧,羅伯特在耶魯大學(xué)進(jìn)修過心理學(xué),根據(jù)林永泉對兩種談話態(tài)度的反應(yīng),就可以判斷他的心理狀態(tài)并能夠采取相應(yīng)的手段來迫使林永泉就范。中情局并不想破壞自己的信用,中情局只是喜歡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工作方式。
“我比誰都清楚我自己的處境?!绷钟廊谋砬樽兊煤車?yán)肅,“現(xiàn)在,對我的國家來說我是個叛徒,所以我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一千萬美元和一美元的差別對你們更重要,對我來說則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