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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我們朝酒晚舞(2)

北京朝酒晚舞 作者:沈詩棋


阿斌也笑瞇瞇地加入,他有著一雙桃花眼,總是不停地放電。從進門起就一直打量著來回走動的美女,如同在尋找獵物。

“7,加酒,加滿。”

“兩個五,對兒回。”

“兩個一,指誰誰喝。小雞,你干了?!?/p>

很快,我融入了這個晚上9點開始的世界,兌了綠茶的芝華士很甜,感覺不像酒。巨大果盤里的西瓜似乎也比家里的好吃,甜甜的爆米花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很多北京人到了晚上都會說“我不是在STARZ,就是在去STARZ的路上”。原來,這里居然如此好玩。我開始不再局促,開心地跟隨大家期待那兩個骰子帶來的數(shù)字。而這種被她們稱為“芝華士”的洋酒,就是剛剛和我隔著一層玻璃的“chivas”,看來,我跟這里有緣。想到這,我又忍不住東張西望,四處找尋著那個水晶“7”。

處男風(fēng)波

“刷”的一聲,一杯酒潑到了卡卡的臉上,打破了我們本有的狂熱。酒滴滴答答地從卡卡的頭發(fā)上滑落到她的低胸連衣裙里,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到了。

旁邊有人開始圍觀,我們都愣愣地看著卡卡和那個站在卡座前拿著酒杯怒氣沖沖的男孩。那男孩眉宇之間透露出來的稚嫩,讓我確定,他和我一樣有著稚嫩的年紀(jì)和不多的閱歷,他和我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比較沖動。

“卡卡,你太讓我失望了,這個還給你?!蹦泻⒋舐暫暗?,把一個信封扔到了沙發(fā)上?!拔也恢滥銖哪睦锫牭搅诉@么一個規(guī)矩。我只能說,卡卡,你真讓我失望,也真讓我傷心。我是處男怎么了?處男就要拿你的紅包?別跟我提愛情,工體根本沒有愛情。你們這些人心里只有欲望?!?/p>

男孩說完,轉(zhuǎn)身離開,我們同卡卡一樣在沒有回過神的情況下看著男孩潑酒,扔信封,看著信封口露出了幾張紅色的鈔票。男孩消失在門口,卡卡用紙巾開始擦拭衣服和頭發(fā),周圍狂歡的人沒有因為這樣一個小插曲而停止狂歡,反而煥發(fā)了更強的活力。人們在舞池大笑,扭動腰肢,仿佛世界末日那般歡縱。

“怎么回事?”菲菲一邊遞紙巾一邊問。

卡卡說:“還不是江湖傳言?說如果遇到處男一定要給紅包,從此會轉(zhuǎn)三年運,要不會倒大霉。結(jié)果你看了,紅包退回來了,我也倒霉了?!?/p>

也許,這里有太多我不了解的片斷,我看著卡卡和菲菲重又露出笑容,繼續(xù)著游戲,仿佛剛才那一幕只是我的夢幻。我坐在沙發(fā)上,抱著黑色的靠墊,看著DJ陶醉地打碟,陌生人之間親切地問好。每個人臉上都是放松的笑容,快樂得快要把天花板頂破。來來回回走動的服務(wù)生,端著巨大的托盤,上面擺著奇奇怪怪的酒。吧臺內(nèi),酒保在耍著絕招,那酒瓶向空中跳躍,旋轉(zhuǎn),再次回到酒保的手中,有的酒如同焰火一樣被點燃。接著,很多穿著超短裙的女孩子站在吧臺上跳舞,將身體隨時隨地扭動出S形,吸引著舞池里各種膚色的男人。在這樣的光線下,每個人的臉看起來都那么好看。

我欣賞著,努力讓自己融入這個環(huán)境,一個讓人放松、開心的環(huán)境??粗鵁熿F慢慢地環(huán)繞著酒吧的上空,眼前的一切如同仙境一般夢幻。也許是這里充斥著太多奇遇,讓我很期待,會有什么讓我驚詫的事情再度發(fā)生。

不要給陌生人留電話

結(jié)束的時候,大家?guī)е丛巳サ呐d奮,懶洋洋地走出STARZ的大門,表針對準(zhǔn)了凌晨五點。冬日的北京,天還沒有亮,空氣中透著絲絲寒冷。和卡卡、阿斌、小雞揮手道別,我和菲菲并肩離開。身旁一個個經(jīng)過的女孩,無不扭動著酒醉的高跟鞋。門口的出租車,為一對對男女等候??粗麄兩宪?,快速地接吻,出租車消失在工體北門,我突然有點失神。

我說:“菲菲,這里看來會有很多愛情出現(xiàn)?!?/p>

“愛情?傻孩子,這里只會有艷遇?!?/p>

“可是!”

“不要可是,相信我,工體是沒有愛情的?!?/p>

“卡卡她們走了,我還沒有留她們的電話。”

“記住,77寶貝,這里只有我是你的朋友,其他人全是過客。你不要期待這些人能像我一樣白天陪你逛街吃飯,所以,不要輕易和陌生人留電話?!?/p>

我的腦子里一直重復(fù)地放映著兩個畫面,水晶“7”和閃電刺青?;仡^看了看那幾個巨大的字“STARZ”,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我和這里的緣分剛剛開始,我在這里會有故事發(fā)生,而且絕對不是艷遇。

挽著菲菲的胳膊走著,聽著她的高跟鞋和地面撞擊出好聽的聲音,我突然覺得自己過了美好的一天,似乎一種全新的生活正在對我招手,而且它是那么的未知而新奇。冬日的北京,我似乎預(yù)感到了自己人生即將發(fā)生的巨大變化,這種預(yù)感帶來的喜悅,讓我看周圍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比如說路燈下,一對情人在熱烈地?fù)砦恰?/p>

我禁不住說:“那景色好美,凌晨五點工體北門的熱吻?!?/p>

“77,你應(yīng)該仔細(xì)看一下,你會覺得那個吻更加癡纏。”菲菲說完,拉著我走近了那個如同童話般美好的路燈。借助燈光的照射,我看清了,原來那是兩個男孩子。也許,這就是北京吧。

凌晨五點的北京依然性感,到處都有香艷的故事發(fā)生。只不過,屬于我的故事還未拉開序幕。我對這里,抱著深深的期待……

我是77

春天的北京,刮風(fēng)的時候讓人煩躁,如果說上海讓我討厭的是黃梅天,那么北京最讓人覺得絕望的便是揚沙天氣。每到這樣一天,我會看著窗外對自己說:“北京又下土了?!?/p>

出租車從機場回市區(qū)的路上,我美美地看著窗外。來北京一年半了,今天,我的生活才剛剛開始,撥通了小虎的電話,那邊的他還在睡夢中。

77:“寶貝,起床了嗎?”

小虎:“你是誰?這么早。”從聲音看他還沒有醒,睡意正濃。

77:“你忘了?昨晚跳舞的時候你要了我的電話,我很高,長頭發(fā)?!?/p>

小虎:“77吧?送咱媽走了?你去金鼎軒等我,待會兒到,你先點菜?!?/p>

這就是小虎,無論何時何地,他總是可以準(zhǔn)確地聽出我的聲音,并能想到我想吃點什么??凵想娫?,我看著北京灰蒙蒙的天,心想,這就是我今后在北京唯一的親人了。

機場高速旁邊落滿塵土的樹葉快速地消失在腦后,樹枝在風(fēng)中如同少女翩翩起舞,一個個指向牌在風(fēng)中哆哆嗦嗦。開一點窗,呼吸著并不清新的空氣,感覺3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到我有小斑點的臉上。我是77,20歲,屬于典型的80后。我的父母分別來自南方和北方,在上山下鄉(xiāng)的時候相遇,相愛,結(jié)婚。也許那個時候的人們對避孕意識比較匱乏,所以第二年,他們還沒做好做父母的準(zhǔn)備,我便來到了人世。外婆帶我長大,記憶里,對爸爸媽媽沒有概念,似乎那只是一個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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